裴夜行心里装着两重天，一重委屈，一重害怕。
按照她护犊子的性子，若事发东窗，得有一阵不理他。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儿子的，但以后有我在，你别想欺负他。”
她儿子进自己的家门都要看他眼色行事，真没有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
抛开过度解读，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责怪他，确实有点委屈他，可为儿子受点委屈怎么了？
哭了这么多次，眼睛都红肿了。
虞笙拉着裴昭在沙发上坐下，心疼地轻柔的给裴昭擦眼泪。
“儿子别哭，妈妈已经教训他了，虽然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在弹下去就成肿眼泡了，那明天上学可不得当熊猫被围观，还是说我儿子有个明星梦，趁着这次机会试一下当明星的感觉？”
他妈妈说的话有时非常跳脱，永远猜不到下一句会是什么。
裴昭被她的话逗乐，破涕为笑，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妈妈你的话我怎么听着像幸灾乐祸，真的很肿吗？我不想被围观。”
梦境非常逼真，梦里哭现实中肯定也会流泪，醒来一定会肿，他裴小爷不能被围观丢人。
虞笙闪着她真诚的眼睛，差点没把实话说出来。
“哪有幸灾乐祸，顶多是调……是在安慰你，儿子，实话实说，是红肿，但没关系，妈妈现在去煮个鸡蛋给你消消。”
虞笙看着乖乖在一旁，眼神有些幽怨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吩咐。
“你，给我和我儿子做杯柠檬水。”
“好的笙笙。”
裴夜行转身就去，虞笙满意的点点头，留点空间给他们，她在暗中观察，看看这父子搞什么名堂。
“儿子等着，妈妈去给你煮鸡蛋。”
“妈妈我也和你去。”
“不行，我是说，这点小事，妈妈来就行。”
在虞笙的再三强调和拒绝下，裴昭就在沙发上出神地坐着，好似被定身了一动不动。
直至一杯柠檬水放在他的面前，被低沉的声音唤回思绪。
“我们谈谈。”
“谈什么？”
裴昭直视他黑亮的眼眸，还别说，与现实中很不一样，多了活性，大概梦里有妈妈，他也随之鲜活。
印象里像这样安静坐下，说话聊会天几乎是没有。
裴夜行看了眼厨房方向，直入主题，“别跟她提我没怎么管你们的事。”
“凭什么？”
“凭我是你爸。”
“裴老登，你敢做不敢承认了？我不会骗我妈的。”
糟了，一顺嘴就把心里的称呼说了出来，呼～但好在是梦里。
裴老登？
裴夜行眉头拧紧，眼眸凝视着裴昭，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我认是事实，我没有一点不管你们是不是也是事实？”
裴老登工作很忙，基本见不上几面，说不管他吧，又时隔大段时间给他一个视频让他别打架斗殴好好学习。
说管他吧，全程通话时间不超半分钟就结束。
感受到来自他的威压，裴昭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裴夜行满意的答案。
“是。”昭话风一转，带着刺，“那又如何！”
“除了给钱就是给钱，你还给了什么？”
家长会他一次都没去，同学们不是爸爸妈妈就是爸或妈，他不是陈嫂就是陈嫂。
学校传他是爸不爱的私生子，他不屑一顾，能更好筛选分辨人心的丑陋不是吗，那高三八和意姐就是例子。
别以为他没和裴二一个学校就什么都不知道，裴二在学校像明星一样被追捧。
可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跟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一堆虚情假意的人往上凑和巴结，光想想就烦。
裴夜行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生命。”
裴昭：“……”我的母语是无语。
在说什么啊，到底有没有在交流啊。
虞笙已经把耳朵使劲贴在玻璃门上，奈何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裴昭余光瞥见了她的衣角，看她扒拉着门，玻璃是磨砂材质，看不清具体，只有模糊的影子，0帧起手。
“妈妈，你是在擦玻璃吗？”
虞笙：“……”
脑海里一秒浮现带感画面。
搞不来搞不来，拒绝。
虞笙尴尬一笑，总不能说是在偷听你们父子讲话，不得不找借口。
“哈哈，妈妈在找汤勺呢，鸡蛋熟了，这不，正要捞起来吗？”
裴昭真诚发问：“为什么不直接把水倒掉呢？又找又捞最后还是要倒水，不麻烦吗？”
“！！！”
莫非她儿子是天才！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
典型的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我儿砸的脑瓜子怎么这么聪明！你点醒了妈妈，等会，妈妈很快就来了。”
裴夜行没有筹码，只能像商人一样提出利益，“一个亿，别说。”
他妈妈最喜欢钱了，他没工作也就没钱，借花献佛，不就能讨她欢心了？！
裴昭狮子大开口，“五亿。”
花小钱成大事，裴夜行松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慵懒，语调松弛。
“你倒是敢说，成交。”
这么爽快早知道说十亿了！！！
裴夜行的一个眼神，让裴昭熄了心思，贪字得个贫，见好就收。
虞笙一手鸡蛋一手医药箱，放在桌面就坐在裴昭身边，打算先给他被打到的伤上药，在给他眼睛消肿。
拿出要就二话不说就掀起他的上衣，被裴夜行及时阻止了。
“笙笙，男女授受不亲。”
“……”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是我儿子，我又没……”
没说完的话直接被裴夜行的大掌堵住了，虞笙不满的咬他掌心。
裴昭见状直接上手去掰裴夜行的手，语气不满，“你干嘛。”
虞笙可以说话了，开口就是嗔怪：“我有分寸。”
裴夜行就怕她脱口而出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那地方之类。
拿过她手里的药酒，对着裴昭说，“我给你上。”
裴昭从他们不知道打什么哑谜中回神，眼神拒绝的看向虞笙，“妈妈。”
这倒是培养父子两人感情的好机会，虞笙拒接了他的求救信号，理由直接把父子两人都干沉默了。
“儿砸，我觉得你爸说得对，你虽然是我儿子，但你长大了，终归是男孩子，顺应时代发展潮流，没有女生会喜欢妈宝男，为了你以后的终身幸福，你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