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裴夜行默默在心里回答。
按照对虞笙性子的了解,他早就预料到她会赶他出房间。
洗澡时就故意泡了冷水澡。
愣是毫无表情,只是一味的希望烧起来,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果真收到走人的通知。
脑袋已经有些昏沉胀痛,但效果还不够,就在虞笙出房间后,他又去泡。
感觉到浑身发烫,才起身穿衣。
觉得还差一点,就搞了个热水袋一直敷在额头上。
无人在意的角落,它被快速抛弃 此刻正静静躺在地上。
裴夜行的大掌覆上虞笙放在他脑门上的纤手,带至自己的腰上,又把另一只也如此。
接着又将下巴抵在虞笙的发顶。
柔弱地重复一遍,“老婆,难受,头痛。”
对于他的一顿操作,虞笙很难不怀疑,他其实是故意博她同情,好让他留下。
若猜对。
那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虞笙仰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话语犀利,不偏不倚地直中要害。
“你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他老婆真了解他。
可惜不能承认。
说多则破绽百出,裴夜行一脸无辜,简简单单回答了两个字。
“没有。”
虞笙半信半疑,“真没有?”
裴夜语气真诚:“真没有。”
一直盯着他看,神色自然,也不像是说谎。
总不会那么傻吧,为了和自己睡就干这么蠢的事。
对,他干得出来。
有这耐力和演技,破产后干演员肯定能成功。
虞笙无奈摇摇头,“等着,我去拿体温枪给你测一下。”
裴夜行差不多把整个人都靠在了虞笙的身上,尽显无助脆弱。
“老婆,我腿软,像一觉脚踩在棉花上,还有些晕眩,隐隐约约感觉要站不稳。”
又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老婆,我可以坐在床上吗?”
“……”
这后半句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铺垫那么多,不就是想趁病留下。
罢了罢了,先看看都是度。
虞笙不答反问,“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坐了吗?”
裴夜行点点头,“嗯,我听老婆的话。”
虞笙被他的话气笑了,不满地拍打了下他的手臂,吐槽。
“这时候倒是听老婆的了,之前怎么没听。”
裴夜行自知理亏,选择不说话。
避免惹她不快。
虞笙回来时,裴夜行已经靠坐在床头上,还笑盈盈的看她。
“老婆你回来了。”
虞笙没搭理他。
测了一下,显示39度。
看到这个数值,深深叹了一口气。
面无表情地拿起药和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说道。
“吃了睡觉。”
裴夜行皱着眉头,有点撒泼式的嫌弃,不情愿地小声开口。
“不想吃。”
虞笙闻言,美眸一瞪,“不吃就给我走人!”
听到这话。
裴夜行非但没有生气,明知故问。
“老婆这么说是不赶我出房间了?”
“再多说一个字,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裴夜行心里美滋滋的接过,一吞一喝,就把杯子放去一边。
试图搂住虞笙的腰肢,“我老婆最好了。”
虞笙没有让他得逞,自顾的上床,把被子堆放在中间,形成楚河汉界。
“以这为界,过了就给我滚下床。”
裴夜行欣然答应,“好的老婆。”
等下睡着还不是他的主场,眼下重要的是妥协而不是得寸进尺。
虞笙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裴夜行听着细微的呼吸声,轻轻唤她,“老婆,笙笙。”
没有反应。
嘴角勾起,一把将中间碍人的被子扯到一旁,一点不带犹豫的挪近虞笙。
轻轻将她搂住,软香玉在怀,心里那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去。
男人烫烫的体温包裹着虞笙,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想要逃离那股热源。
裴夜行察觉到她的动作,十成是自己身上的体温让她不舒服。
于是伸手摸索着遥控器调节温度。
空调温度显示23。
不一会儿。
寒意渐渐弥漫开来,虞笙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中本能地往热源处靠近,寻找最舒服的地方。
裴夜行感受着怀里的人主动贴近,眉眼染上笑意,随即轻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夜,寂静无声。
有人安睡,有人失眠。
失眠的画面一分为二,一半是裴聿,一半是裴珩。
其中的情结指向一人。
他们的妈妈,虞笙。
大脑在夜晚时总是活跃得过分,一旦有了思绪,抽不掉就只能眼看着到天亮。
不知何时。
微光悄然爬上窗台,房间里的物件慢慢从黑暗中显现轮廓。
两人终于睡去。
早上7点,闹钟铃声响起。
裴夜行抬手捏了捏眉心,酸胀的脑袋突突跳,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便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去拿。
看着没有反应的手机,可铃声还在继续,无奈叹了一口气,撑着手去拿过虞笙的手机。
他的衣角不小心抚过了她的脸,虞笙眉头微微拧起,有苏醒的迹象。
关了了闹钟。
裴夜行重新把虞笙揽入怀里。
这下虞笙真的醒了。
眼前放大的俊脸,还有她腰上的手,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
随后毫不犹豫的推开。
裴夜行在虞笙摸上他额头时,心下意识的颤了颤,正准备装作不经意的转身,结果被一把推开。
装模作样的睁开了眼睛,一副睡眼蒙胧的样子,呆呆地看着虞笙。
“老婆,怎么醒这么早?几点了?”
虞笙闻言就跨坐他身上,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语气凶凶的,但却一点也没有杀伤力。
“裴夜行,我昨晚有没有说过,不能过界!”
裴夜行的嗓音因为生病,带着沙哑,此时委屈巴巴的辩解。
“老婆,我没有过界。”
“你没有?那为什么会搂着我,难不成是……”
虞笙看了一眼床上的位置,瞬间止住了话语。
裴夜行好心接话。
“是的老婆,是你越界了。”
“裴夜行!”
“在的老婆。”
“是你,肯定是你!你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她睡觉很老实,不可能是她。
好好好。
“裴夜行,本来一两晚就可以了,你硬是自作聪明,干得非常不错,接下来一周,你都别想上我的床。”
虞笙内心其实非常矛盾,一边是裴夜行十年的痛苦,一边是他作为父亲的不称职。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作为妻子,没有理由怪他。
作为母亲,她应该怪他。
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归根结底,她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去评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