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欢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许晓橙的真名原来叫谭枣枣。
在现实世界里,并没有叫谭枣枣的女明星,也不知道凌久时是从哪儿认识的漂亮姑娘,还给对方代入了女明星的身份。
不过她还是许晓橙这个化名更好听一点。
等走进休息室后,凌清欢又发现,谭枣枣和门里的性格,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门内的她,又怂又胆小,但性格还是属于活泼那一挂的。
但是现在她所展现出的形象,却是优雅知性、美丽大方。
如果不是相熟的人,断不会有人将许晓橙与女明星谭枣枣联系在一起。
在助理和化妆师的一阵忙碌后,谭枣枣卸去了脸上那副精致复古的民国妆容,换上了日常的造型和妆容。
叮嘱完助理等会儿不许有人进来打扰后,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到沙发处坐下,开口便是:“阮哥,讲真的,你真不考虑进入娱乐圈吗?”
阮澜烛只是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进了娱乐圈,你不还是得找我。”
谭枣枣小嘴一撇。
不过转瞬之间,她的目光就被两只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给牢牢吸引住了。
惊讶地捂住嘴巴,满脸惊奇地咋呼道:“你们,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阮澜烛斜睨着她:“我和卿卿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凌久时见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对谭枣枣道:“别理他。”
凌清欢眉眼弯成月牙,脸颊两侧的小酒窝盛开。
简单聊了几句后,谭枣枣感应到门的时间已经到了。
阮澜烛从口袋里掏出四串黑曜石黑绳手链,四人戴上后,一起进了门。
这是一扇古代低级门,不需要太高智商,就是比较消耗体力。
本来没什么难度,凌清欢刚进去没过半天,就意外发现了钥匙,只要找到门就可以轻松过关。
可偏偏这扇门还有两个过了几扇门的老手,他们带领着七八个新人一起抱团,前期给凌清欢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那两个过门老手把新人当消耗品,去试门里的禁忌条件,连累得他们也跟着遭殃。
没办法,阮澜烛虽然不喜欢在门里主动对付过门人,但在别人得寸进尺的情况下,他也会反击。
花了一番功夫后,只有他们四个人活了下来,又合力干掉了门神,才辛苦通关。
站在门前,凌清欢气得咬牙切齿,“那群蠢货是被人洗脑了吗?上赶送死。”
阮澜烛用指腹轻轻地擦掉她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灰,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之色。
声音低沉,缓缓说道:“有些人,为了能够活下去,拿到线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凌久时也皱紧眉头:“这太过分了。”
凌清欢无奈地摇头,抓紧时间拿钥匙开门。
这古代的门,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尤其是想到这几天上厕所时面对的情景,她脸都绿了。
下次,下次她要是再看到类似古代线索的门,就算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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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东源的合作还有两天就到了,所以这两天凌清欢都没有再进门。
不过待在别墅里,就免不了要被黎东源这个狗皮膏药烦的脑壳疼。
这家伙为了阮白洁,几乎每天都准时现身黑曜石,比打卡上班还积极。
而且一待便是大半日,非得蹭完午饭,被人开口驱赶才肯离开。
凌清欢起初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接待他,现在一看见他就两眼无神生无可恋。
有这样的情敌,怎能不说是她的“荣幸”呢?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有黎东源的饭桌总是格外喧闹。
幸好今天阮澜烛也在,一句“白洁喜欢沉稳的男人”,硬生生地敲在了黎东源的心上。
黎东源挤出笑脸,谄媚地问他:“白洁什么时候回来啊?”
阮澜烛用餐动作优雅,云淡风轻地诓他:“家里有事。”
“那能不能再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呀?”
这个“再”,给凌清欢和凌久时都干愣住了。
兄妹俩同时停住手里夹菜的动作。
“再?”凌久时满脸不可置信,问道:“他给你打过电话了?”
“嗯~”黎东源一脸陶醉幸福:“她骂我,骂得可好听了。她越骂我,我越幸福。”
餐桌上的众人,都被黎东源这不要脸的话恶心得难以下咽。
凌清欢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满脸尽是难以言喻的神情,瞅了黎东源一眼,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字母属性呢。
仅仅是被骂几句就这么幸福了。
那要是阮澜烛动手打他一下,他岂不是要爽到九霄云外了?
相较于思想不太纯洁的凌清欢,卢艳雪更直接,她放下自己的碗,拽着饭还没吃完的黎东源,将他赶出了黑曜石。
“纯情,简直纯情得令人发指啊!”凌久时望着黎东源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千。
程千里强忍笑意:“要不是亲眼看过照片,谁敢相信白洁就是阮哥啊!”
凌久时斜睨了阮澜烛一眼,戏谑道:“黎东源还说,只要阮白洁愿意合作,线索他要多少有多少,任白洁随意挑选,霸道总裁啊。”
阮澜烛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异常沉默的凌清欢,压低声音吐槽道:“难怪黎东源单身。”
他这一句话,成功让除了他和凌清欢以外的一桌子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面带微笑,缓缓放下碗筷,没过多久,餐桌旁就只剩下他自己和凌清欢兄妹俩。
凌久时对阮澜烛频频示意他离开的眼神视而不见,乐此不疲地做起了电灯泡,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没办法,阮澜烛只得匆匆吃完饭后,拉着凌清欢上了二楼房间。
这对小情侣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门都没出。
而身为哥哥的凌久时,也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枯坐了一下午,将自己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
嗯,他在偷听墙角。
至于具体听到了什么,单看晚饭时间他的脸色有多好看就知道了。
次日下午,黎东源将下一扇合作的门的线索发给了阮澜烛。
线索只有两个字——佐子。
这是一扇玄武的心力门,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低到高的等级划分,这扇门在低级门中是最难的一种了。
而且,心力门相较于体力门,也更加恐怖些。
由于黎东源之前有过提供假钥匙的前科,凌清欢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根据“佐子”的线索提示,在论坛上仔细查询了相关信息。
佐子,是日本的一个民间传说,据说讲的是一个小姑娘在雪夜被车撞断下半身,却没有任何人施以援手,最终惨死的故事。
看到这里,凌久时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
往下翻看,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传闻在佐子遭遇车祸的现场,还有她同班的两位男同学在场,然而他们不仅没有对佐子施以援手,反而在事后戏谑地创作了一首歌。
这首歌是这样唱的:
路佐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
她很喜欢香蕉,却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
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
好寂寞,佐子。
“什么狗屁歌谣!”
凌清欢一脚踹向茶几,平日里那总是笑意盈盈的甜美面庞此刻布满寒霜。
凌久时敛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口中提醒妹妹:“不许说脏话。”
阮澜烛握住凌清欢的手,轻轻捏了捏,默默给予安慰。
三人都知道凌清欢动怒的缘由。
被霸凌这种事情,哪怕只是在网上看到,都足以让人评论骂上两句,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最为珍视的亲人身上。
凌清欢在这个世界,是在十岁时才成为凌久时的妹妹的。
在此之前,她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在她降临这个世界的瞬间,凌久时以及所有认识他们的人,记忆中都凭空多出了一个人罢了。
而凌清欢也顺理成章地拥有了十岁之前的“记忆”。
在她很小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在她没有降生之前,凌久时就因父亲下岗后,为了维持生计找到一份挑化粪池的工作,从而遭受社区同龄人的排斥和霸凌。
这种霸凌现象,一直延续到他上初中后,父亲更换工作才得以终止。
所以要问凌清欢最憎恶哪几类人,那必定是霸凌者、强奸犯与人贩子。
现在看到路佐子死后,她那些所谓的同学竟然还编撰出这首歌谣来侮辱她,怎么能不火冒三丈。
尤其是门内的世界,本就与凌久时的心理阴影相对应。
路佐子的悲惨遭遇,必定会让他感同身受。
为了不让妹妹担心,凌久时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他轻轻轻捏了下妹妹的脸颊。
“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真要气得不行,那就等进门以后,咱们去教训那些霸凌者,不是更好吗?现在看线索要紧,下面还有信息吗?”
凌清欢听这话觉得有道理,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向下翻阅。
“有的,据说写这个歌谣的人,很快就死于非命,死的时候下半身也不见了。”
“歌谣还有最后一句: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
“据说只要唱出这最后一句,佐子就会现身,然后取走那个人的腿。”
“干得漂亮!”凌清欢舒坦极了,心中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在霸凌团体中,,最可恶的就是学生霸凌。
由于大多数学生还是未成年,他们肆无忌惮地霸凌别人,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最后成为了多少人一生挥之不去的心理阴霾。
甚至有些被霸凌者还为此对这个世界绝望,最终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论坛的最下方还写了一段话。
——路佐子的性格十分孤僻,与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没有任何人为她的死感到难过,反而很多人在幸灾乐祸。
这扇门的信息量颇为丰富,禁忌条件比之前的任何一扇门都更为清晰,那就是千万不要唱出歌谣的最后一句。
.....
晚上,凌清欢洗完澡后想了想,决定找哥哥聊聊天,为他疏导一下心理方面的问题。
她轻叩凌久时的房门,却无人应答,问了一圈才知道,是出去见朋友了。
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哥哥要见的朋友是吴崎。
心想这样也好,吴崎的性格敞亮,朋友之间随便聊聊,效果都比专门的心理疏导管用。
回到房间,阮澜烛正坐在落地窗旁,手中把玩着万花筒。
凌清欢懒懒一瞥,便有气无力地移步至床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阮澜烛放下万花筒,走到她身旁侧卧躺下。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则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发丝。
“累了?本来还想着你下午心情不好,我们要不要做点能让你心情愉快的事情呢。”
慵懒磁性的嗓音像一把无形的钩子,试图勾走某人的魂。
凌清欢伸出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手动拒绝一个色诱。
“身体不累,就是心累。”
她的目光飘向阮澜烛刚刚放下的万花筒,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每一个门神,手里好像都有万花筒,现在看来,你应该是这个世界的门神。”
阮澜烛微微挑起眉梢,淡笑回应:“或许吧。”
凌清欢发现他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当再次提到NPC的身份时,他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emo了。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但一想到自家哥哥,凌清欢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经历十二扇门后,凌久时到底能不能从过往的阴霾中走出。
实在不行的话,她是不是得考虑将这个世界彻底变成现实?
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这个办法虽然需要消耗的本源是最多的,但仔细想想,却也是最适合他们三人的。
在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凌清欢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阮澜烛在她的眉心处轻轻落下一吻,给她盖上被子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