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凌清欢自然无从知晓,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哥哥没有去找吴崎,而是受邀跟第一扇门的熊漆一同去撸串吃烧烤了。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前往熊漆他们组织的大本营,以身犯险去打探消息。
这让得知情况的阮澜烛后怕不已。
凌久时这要是出了事,他简直不敢想象卿卿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次日,凌清欢还是得知了这件事,对于凌久时不将自身安全当回事的行为。
她决定一整天都不给凌久时好脸色看。
这对于妹控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凌久时一整天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大直男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哄妹妹开心,连带着都无暇去思考佐子的故事,更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过往不美好的记忆。
凌清欢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
清新的空气,在现代都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清欢静静地站在英才中学校门口的荣誉栏前,目光在上面一排排充满年代风格的黑白照片上掠过。
“清清!”
听到凌久时的呼唤,凌清欢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随后,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径直朝校区里面走去。
后方的凌久时一脸苦相。
妹妹还没消气,这还是她头一次生自己的气超过一天。
以前最多半天就消气了。
正当他苦恼着要怎么样哄妹妹消气时,一只手如同幽灵般从后面拍向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呢?”
凌久时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黎东源你——”
“欸!”黎东源赶忙制止他:“记住,在门里我叫蒙钰。”
凌久时到底不是那种喜欢乱发脾气的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门里还是叫余凌凌。”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黎东源,直接朝着凌清欢刚才去的方向大步追去。
黎东源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心里还惦记着阮白洁,想从凌久时这里套点消息。
于是连忙追上去,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追问:“你怎么了啊?今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出来听听呗,没准我能帮你解决呢。”
黎东源在凌久时这儿,因为那个假钥匙的缘故,压根就没有一点信用度。
他有些不耐烦地敷衍道:“在想怎么哄我家里那位小祖宗。”
“家里那位?”黎东源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谈女朋友了?你什么时候谈得?我怎么没听说?”
也难怪黎东源会这般认为,毕竟这段时间他日日前往黑耀石,通过仔细观察,他发现凌清欢简直就是全天下哥哥都梦寐以求的好妹妹。
即便谈了男朋友,也不会忘掉哥哥,无论门里门外,对凌久时都是关怀备至,好得无话可说,还特别在外人面前维护凌久时。
这样乖巧的好妹妹,又怎么会和哥哥生气呢?
更别说要哥哥绞尽脑汁地去哄。
所以,必定是女朋友无疑了。
凌久时止住步伐,回头用一种极为无语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哼一声后继续往教学楼方向走。
他懒得跟傻子说话。
黎东源不以为意,依旧乐呵呵的。
恋爱中的小情侣闹点别扭,再正常不过了,他完全能够理解。
教学楼前,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
凌清欢还没走近,便瞧见人群中有三张熟悉的面孔。
阮澜烛和庄如皎自是不必说,还有一人的出现,着实令她倍感意外。
那是一个染着一头粉毛的胖子。
正是在菲尔夏鸟中抱着他们大腿,才侥幸出门的钟诚简。
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活到现在。
不过,现在的他与之前那老实巴交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既然有熟人在,那也不用再和阮澜烛他们佯装不认识了。
凌清欢走到阮澜烛身旁,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刚才在门口,我又演了我哥一波,他还以为我在生气呢。”
阮澜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向她竖起大拇指。
凌清欢满脸嘚瑟。
演戏,她可是认真的。
下次有机会找小橙子好好切磋一番,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演技。
·
·
趁着黎东源还没来,凌清欢赶忙压低声音,小声问阮澜烛:“白洁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告诉他实情?那他会把你撕了吧?”
阮澜烛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卿卿,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我被制裁呢。”
“我哪有!”某人挺直了腰板,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道:“你可是我的人,我这个人最是护短了,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一个外人制裁。”
“是吗?”阮澜烛剑眉一挑,好心提醒道:“那卿卿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点明显哦,可以稍微收一收,收一收我就信了。”
凌清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嘿嘿一笑,企图萌混过关。
毕竟吃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阮澜烛摇头失笑,轻声道:“放心,我直接说白洁生病了,我不放心,所以代替她进门考察,以他的脑子肯定会相信,还会积极表现。”
“坏还是你坏。”
凌清欢对他竖起大拇指,随后黑宝石般的眼睛滴溜地转了转,给他出主意:“反正都是要骗,不如再给他找一个情敌吧?”
阮澜烛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凌凌?”
“嗯嗯嗯。”凌清欢忙不迭地点着脑袋,“这扇门,我得让凌凌哥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更何况当初第一扇门的时候,我是真心觉得凌凌哥跟白洁很般配。”
说着,还递给阮澜烛一个你很有福气的眼神。
“我们兄妹俩都跟你很般配哦,要不是怕我哥揍我,我都想提议一夫一妻制呢,这样我和我哥就永远不用分开了。”
说完,她自己也是一呆。
阮澜烛沉默,复杂的眼神在看一个外星人,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脑子进水的小祖宗,毫不客气地敲了她一个板栗。
“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跟你哥告状。”
凌清欢吃痛地捂着脑袋,哭丧着脸,怎么一不小心就嘴瓢了。
玛德,下次无聊再也不逛花市了,思想都被污染了。
凌久时过来时,刚好就目睹了这一幕,他以为妹妹又在和猪打情骂俏,撇了撇嘴走到他们身旁。
“清清。”
凌清欢牢记自己当下的人设,她是个正在气头上的妹妹,所以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凌久时有些委屈,还有些自责,早知道赴约熊漆之前,应该跟欢欢打个招呼的。
欢欢一直很在意他的人身安全,可他却让欢欢失望了。
凌久时沉浸在自责和妹妹不理睬自己的悲伤中。
而他身旁的黎东源就有意思了,视线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他心中的那一抹倩影。
顿时不爽的质问阮澜烛。
被后者用提前准备好的理由给轻松打发了。
“什么?白洁生病了?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凌清欢听到他出自真心的关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小小的罪恶感。
想到等会儿还要继续欺骗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再看看阮澜烛面不改色地说白洁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还说自己会代替白洁在门里观察黎东源,凌清欢心里不由得佩服万分。
瞧瞧人家这心理素质,她还有的学呢。
黎东源对阮澜烛的说辞深信不疑,信心满满地准备在这扇门里获得大舅哥的支持。
他还招来一旁的庄如皎,介绍给他们。
“你们认识的,她在门里的名字叫夏如蓓,可别叫错了。”
为什么在门里不能叫人的真名,凌清欢之前问过阮澜烛这个问题。
阮澜烛的回答是,这是为了防止在门里获取到线索的人,被其他人在门外的世界调查到并遭到暗算。
这次进门共十个人,其中有两三个是新手。
他们认识的钟诚简,上前来跟他们套近乎打招呼。
凌清欢看着对方那一头粉色头发,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对于一个颜控来说,有点折磨人了。
钟诚简头发是黑色的时候,充其量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胖子。
现在染上这一头艳丽的粉红色头发后,在人群中便显得格外刺眼,再加上他那副尊容,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钟诚简这次是花钱雇人带自己入门,带他过门的人叫刘庄翔。
阮澜烛没听说过这个人,估计只是一个过了几扇门的个人玩家。
和他们一同组队的,还有一位叫小琴的新人姑娘。
钟诚简知道他们的厉害,很想跟他们合作组个队,但是被刘庄翔打断硬拽回去了。
这样也好,省的凌清欢他们拒绝。
随着教学楼内下课铃声的响起,一个戴着眼镜教师模样的人来到他们面前。
“各位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是这个学校的教书先生。现在呢,带大家去宿舍看看。”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刘庄翔问。
“是这样,你们再等两天,等学生们考完试以后,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刘老师稍作迟疑,又委婉地提醒他们:“学校这两天不太平,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说完,他也不管大家的追问,直接带着他们十个人来到宿舍楼。
“大家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还有几天时间就放假了,你们可以先测量一下教室的面积,等学生考完试,就可以动手修缮。”
原来他们这次的身份是维修工。
凌清欢低头看了一眼阮澜烛为她新做的精致法式吸血蔷薇美甲,嘴角微微向下一撇。
眼下这栋宿舍楼只有他们这些过门人住,至于他们要修缮的旧校舍,则是门口贴着封条的教学楼。
凌清欢回想着刚才从学校大门到教学楼的这条路上,确实有一栋门口贴着封条的楼。
不过那楼看上去没盖几年的样子。
想必是出事后才被封禁的吧。
阮澜烛将目光投向刘老师,语气平淡地问:“你不带我们去旧教学楼看看吗?我们对这个学校也不熟悉。”
刘老师的眼神躲躲闪闪。
“我哪有时间带你们去啊,我还要教课,要去你们自己去。”
“不过你们最好趁着白天去。”
“趁着白天去?为什么要趁着白天去?晚上难道就不能去了吗?”
凌清欢一脸无语地看向问出这个愚蠢问题的钟诚简,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是猪吗?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还晚上去,要不晚上我把你扔过去,你待一晚上回来再问问?”
“噗嗤!”
有几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钟诚简讷讷地低下头,尽管心里愤恨凌清欢让自己丢脸,但面上一片乖觉,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毕竟凌清欢一脚将人踹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凌清欢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狗屎运活到现在的。”
刘老师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让他们自己去分配房间,随后就跟后面有鬼似的,快步离开了宿舍楼。
黎东源摆弄着手中的钥匙串,脸上似笑非笑,“这个NPC挺有意思的,别的NPC都不怕死,我看他,挺怕死的。”
“走吧,先去房间里看看。”
阮澜烛牵着凌清欢的手,朝楼梯走去,众人也跟了上去。
毕竟是上个世纪的学校宿舍楼,哪怕当时能上得起学的人非富即贵,宿舍楼里的条件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实在是差强人意。
房间不仅破旧不堪,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狭小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宽一米的高矮床,两张床头中间挤着一个书桌,床尾又各塞了一张书桌,剩下的空间再勉强塞进一个衣柜,五个人进去,空间就更显得逼仄狭窄,令人感到憋闷无比。
阮澜烛看过宿舍布局后,转身想让黎东源和庄如皎再找个房间住,谁知对方直接在其中一张床的下铺坐下了。
“这床挺不错啊,归我了。”
庄如皎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蒙哥,我睡你上铺。”
阮澜烛递钥匙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凌久时见状,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