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走到皇后身边,娇声说道:“母后,您说,她们姐妹两个是不是好福气。”
三公主的话说完,屋内命妇们的视线瞬间全都落在了姜揽月身上。
姜揽月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张口欲言,却听见皇后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你这孩子,惯会胡说。”
皇后看向了坐在右边下首的一个老夫人,“云老夫人,这位就是姜家的大姑娘,您瞧瞧,这模样,满京都的姑娘可没有几个能比她还好。”
姜揽月这才注意到皇后的身边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年纪,穿着深紫色牡丹团纹的褙子,脸上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倾城容颜。
此时她正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姜揽月。
皇后见姜揽月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笑着说道:“姜大姑娘,这位就是云将军的母亲,云老夫人。”
未来婆婆!
姜揽月急忙敛目收容,向前两步,恭敬的对着云老夫人福了福,“晚辈见过老夫人。”
云老夫人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听闻你妹妹病了,可好转了?”
姜揽月一顿,想起了她听到的传言,看来,眼前这位老夫人属意的儿媳是她那位好妹妹。
不过姜揽月并不在意。
她嫁给云宴安也不是为了让所有人满意才嫁给他的。
一念转过,姜揽月面上却不显半分,仍然恭敬的回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太医看过来,妹妹的病情好多了。”
云老夫人点点头,“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说罢,从手腕上撸下来一个镯子给姜揽月带到手腕上,“我与大姑娘一见如故,这个镯子就当见面礼,不值当什么,带着玩吧!”
姜揽月垂眸看去,通体水润的镯子不见一丝杂质,满圈飘着灵动的绿色,霎是好看,一见便知其贵重。
她急忙要摘下来,“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我……”
“长者赐,不可辞!”
皇后见老夫人送了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便知道云老夫人对姜揽月也是满意的,急忙说道:“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你就收着吧!”
虽然她可以直接下旨,但云老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这次听说她赐婚,也是硬要先看一看。
姜揽月顺势收了下来,“谢谢老夫人。”
云老夫人摆摆手,“是我与大姑娘有缘。”
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三公主,此时怔愣在原地,直到皇后喊她才回过神。
“临湘,你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再不可如小时候那般口无遮拦。”
皇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姜姑娘是客人,你带着姜姑娘先去梅园吧!”
三公主回过神,将满肚子的疑惑憋了回去,出奇的没有对姜揽月冷言冷语,而是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们走!”
姜揽月跟殿内众人告别,便退了出去。
姜揽月一走,屋内的几位命妇,当即向云老夫人道喜。
“看来府上好事将近,老夫人可别忘了发喜帖。”
云老夫人虽然不太满意姜揽月的名声,但她也知道如今有贵女肯嫁给自家儿子,她就已经要烧高香了,也不多挑剔了。
为免夜长梦多,云老夫人半点口风不露,不否认也不承认,众位夫人虽然好奇,但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正当屋内众人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宫女突然来报,“皇后娘娘,信义侯夫人到了。”
信义侯夫人!
那不是苏家吗?
要是她们没有记错的话,姜家大姑娘不是跟信义侯世子有婚约吗?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皇后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口隐隐约约的传来妇人温婉的声音,“月儿,你这孩子怎么没跟承泽一起过来?”
话音落下,殿内落针可闻。
众人隐晦的目光齐齐的扫向了不动如山的云老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眼见要跨出殿门的姜揽月,看见拦在眼前的夫人,眼眸闪了闪。
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恭恭敬敬的福了福,“揽月见过苏夫人。”
“夫人,我是搭云将军的马车来的,不知道苏世子在何处。”
苏夫人的动作一顿,长大了嘴巴,手怔在半空中,似是不敢相信姜揽月会这般对她。
“月儿,是不是承泽又惹你生气了?”
姜揽月看着眼前一身白色褙子,内穿同色系宽幅裙子的夫人,容色温婉,看向自己的眼神脆弱而又无辜,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一般。
苏夫人,于琳琅,她母亲的闺中密友。
从母亲去世之后,苏夫人对她呵护有加,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嫁给苏承泽以后,与苏夫人情同母女的场景。
可上辈子她惨死,苏承泽迎娶姜倾城,眼前这位是否曾想起自己这位被她待之如“亲女”的准儿媳?
姜揽月压下心底的酸涩,语气淡淡的说道:“夫人言重了,苏世子何干,与我并无关系。”
“月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于琳琅急了,顾不上这是在哪里,她眼神受伤的看着姜揽月,用一种谴责的语气说道:“月儿,你便是闹气,也该看看场合,这是凤仪宫,你怎可如此任性。”
姜揽月一顿,突然想起,之前苏承泽每次惹她生气,于琳琅总是用这种语气对她说:她一个女儿家,不该跟自己的男人置气,要柔顺,要温柔。
男人哄一哄就该顺着台阶下,不能让男人没面子。
现在,满京都都知道苏承泽要享齐人之美,于琳琅却依旧让自己别任性。
这一刻,姜揽月清楚的认识到,于琳琅从始至终从未替她着想过。
她不过是不想继续追着苏承泽了,在于琳琅嘴里却变成了任性,生气。
难道一直吃亏的那一个不肯吃亏了,就成了十恶不赦吗?
姜揽月自嘲一笑,“夫人,难道不跟苏世子一起进宫,就是我任性吗?”
“我承认,以前对苏世子有过非分之想,但我们之间却从无逾矩之处,更何况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您说是吗?”
“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