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毁容了!
毁容了!
这句话宛若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在温雅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晃了一下。
美目中满是茫然,“姜姑娘,你说,谢淮与他毁容了?”
那个站在春花秋月间与她随手一指的潇洒少年,怎么会毁容!
姜揽月见她这副样子,便知道这又是一个喜欢小舅舅外貌之人。
她理解温雅,毕竟若是云晏安毁容,可能她也不会嫁给他。
但理解归理解,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小舅舅那么好的人,便是毁容了,他也是京都那些泡在温柔乡里的少爷们,难以匹敌的存在。
小舅舅是最好的。
便是温雅不喜欢,以后也有很多姑娘喜欢。
姜揽月压下情绪,淡淡的颔首,“毁容了,半张脸毁的彻彻底底,便是神医现世,也难以恢复。”
说罢,她静静的看着温雅,等着她拂袖而去。
“毁容了!”
温雅移开了视线,眼中泪光闪动,“那该多疼啊!”
“什么?”
姜揽月脸上的表情没有绷住,愕然的看着温雅。
“姜姑娘,你不知道吧,谢淮与他怕疼,我看见他龇牙咧嘴包扎伤口的模样。”
温雅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我见过他在医馆包扎伤口,大夫的手重了一些,谢将军的喊声差点没将屋顶掀翻,后来你去看他,他一声不吭。”
从那时起,温雅就知道,名震大晏的谢将军,他怕疼。
但就这样一个怕疼的人,成为了大宴的英雄,温雅都不敢想在战场上受伤的时候,谢淮与是怎么挺过来的。
可能有人会说,男子汉大丈夫,都能上战场,怎会怕疼。
但温雅知道,有些人天生怕疼,同样受伤,旁人感知到一点疼痛,但是在这些人身上,疼痛可能会放大十倍。
后来她问过给谢淮与包扎的那个大夫,证实了她的想法。
大夫的话她至今记得。
“老夫从未见过像谢将军这般怕疼的人,谢将军真英雄也。”
姜揽月听了温雅的话,愣住了,“小舅舅他,怕疼?”
“可是我怎么……”
温雅笑了一下,“谢将军怎么忍心你担心,他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姜揽月突然,想起以前小舅舅每次受伤,明明不严重,可小舅舅都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她还曾取笑小舅舅。
没想到…
“我一直都不知道。”
“是谢将军不想让你们知道。”
温雅牵过缰绳,翻身上马,“姜姑娘,待我拜别父母,我就要去找你小舅舅,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喊我小舅妈。”
姜揽月看着单骑而去的姑娘,心底生出一些汗颜。
差一点,她就误会了这姑娘了。
可是去找小舅舅吗?
姜揽月面色一变,上马追着温雅而去。
这一追便追到了城门口。
她眼睁睁的看着温雅的身影在前方飞奔,就是追不上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城门处。
“这么厉害吗?”
姜揽月停在城门口,嘀咕了一句。
“看来我的骑术这两年荒废太过严重,竟然连她都比不过,简直是罪过。”
“姜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的骑术很好。”
姜揽月转头,就看见云宴安带着云松出现在她身旁。
见她看过去,云宴安的语气越发的冷冽,“所以,马可以还给我了吗?”
姜揽月看了看胯下的马,又看了看不远处只余下一个车厢的马车,手忙脚乱的从马上爬下来,“对,对不起,我这就下来。”
“姜姑娘,您回来啦,将军这马您骑着如何?”
云松谄媚的上前替姜揽月牵马,只是这句话落在两人耳朵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云宴安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云松,干活去!”
马车套好之后,姜揽月顶着云宴安淡漠的眼神,拉着海棠,厚脸皮的蹭了车去了谢府。
此时谢家已经支起了灵堂,与谢家相近的人家也都来了人,帮着管家操劳。
姜揽月看到了三个哥哥的身影,却没有发现父亲。
岳父丧礼,竟然只让几个儿子来。
姜揽月咬了咬牙,恨不能立刻回去将父亲拽过来。
“姜太傅现在还在宫中。”
云宴安好似知道姜揽月的心思一般,出言提醒,“姜太傅不会让人抓住这个把柄,而攻讦自己。”
“现在,你应该想想怎么应付你大哥。”
姜揽月转头,果然看见姜晨怒气冲冲的冲着自己而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姜揽月眼眸一沉,她还以为姜晨会等到回家再来找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连一会儿都不愿意等。
看来,没去北疆,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啊!
“跟谢将军一起去北疆的是钟家的次子。”
姜揽月猛然回头,就看见云宴安一个背影。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这场博弈,最后胜出的是钟家?
那钟家与大哥他不是一条心的?
这一瞬间姜揽月想了很多,待姜晨走到面前的时候,她不等姜晨开口,便委屈的喊道:“大哥,你总算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姜晨满肚子火气,待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滞,神情不善的看着她,“你找我,找我做什么?”
姜揽月左右看了看,拉着姜晨走到僻静处,“你不是说你是跟着钟将军回来的吗?你在钟将军麾下当差,还立了功。”
“没错?”
“可是为何,钟将军会跟你抢北疆的兵权?”
“你什么意思?”
姜晨的眼神锐利起来。
姜揽月才不害怕,她不躲不让的看了回去,“我让云宴安推举你,但是为何钟将军会推举他的儿子?”
“大哥难道没与钟将军通过气吗?”
姜揽月不知道宫里争夺兵权的场景是怎么样的,但是最后占到便宜的显然是钟家。
在分北疆兵权的时候,钟家甚至都不愿意分给姜晨一杯羹,要不怎么解释钟家的儿子去了北疆,姜晨什么也没有得到。
所以,她自然是要好好挑拨一把。
果然,姜晨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