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宴安看着拂袖离去的姑娘,淡然的收回视线。
转身便看见云松谄媚的笑脸,“将军,您放心,海棠那丫头跟过去照顾姜姑娘了。”
云宴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灵堂而去。
云松继续说道:“将军,要不要属下找两个武婢给姜姑娘送去,属下看着姜姑娘身边的人太少了。”
云宴安顿了一下,微微颔首,“先备着。”
“是,属下这就让人去挑,一定寻两个机灵的。”
云松看着自家将军神情还好,试探着说道:“将军,信义侯世子那边,要不要属下去警告一番?”
竟然敢这么对待姜姑娘。
“你很闲?”
云松噤声,摇头,“不闲,属下忙的很,但是姜姑娘……”
“我看你很闲。”
云宴安警告般的瞪了他一眼,“钟家那边怎么说?”
“钟家传来消息说,皇贵太妃想要见一见姜姑娘。”
云宴安眼中划过一丝寒意,“告诉钟家,此事与她无关,我不是非他们不可,若是他们敢打她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是!”
云松缩了缩脖子,明明很在意人家,今天那会儿的眼神恨不能将信义侯府烧死,偏偏还装的若无其事,他倒要看看,自家将军能忍到什么时候。
云宴安捻了捻身上的孝服,穿过二门,来到了灵堂前。
脚步刚站定,就看见门口处一阵吵嚷,夹杂着行礼的声音,而后就看见穿着官服的姜恒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姜家二爷姜深和姜家的几位少爷。
云宴安脚步一转,迎了上去。
“姜大人!”
云宴安行了一个晚辈礼。
姜恒被云宴安身上的孝服惊了一下,待看见云宴安给他行的礼,眼神微微一闪,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个礼。
嘴上却道:“劳烦云将军操劳了。”
“身为揽月的未婚夫,这是晚辈该做的。”
云宴安微微侧身,“若姜大人不嫌弃,喊我的字便是。”
“好,那我便不与怀瑾客气了。”
姜恒的眼神落在灵堂上,挥手让管家拿来孝服。
姜恒身后的姜家兄弟则与云宴安见礼。
云宴安的眼神从姜晨身上掠过,冲着几兄弟微微颔首。
没多大一会儿,管家带着人端着孝服而来。
管家带过来的是缌麻孝服。
姜恒接了过来,紧接着便是姜晨,他要接的时候被姜恒制止了,“管家,换成斩衰过来。”
管家一惊,“姑爷,这使不得。”
姜恒沉着脸,眼神扫过云宴安的孝服,“姜晨是在岳父岳母膝下长大的,该服重孝。”
姜晨立刻将手缩了回去,“父亲说的没错,麻烦您换成斩衰孝服过来,他们几个跟我一样。”
管家有些犹豫。
“管家,去换吧,揽月那里我去说。”
“是!”
管家这才退了下去。
姜家父子见他们的话在谢家还没有云宴安的话有用,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过也只是脸色难看了一些,就连最小的姜宇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管家让人换了孝服过来,姜家的兄弟换好了孝服,跪在灵堂中。
“老大,你妹妹守了一天了,今晚你们兄弟几个守孝,别让你妹妹守着了。”
姜恒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姜家的兄弟守灵。
“父亲放心,我们会好好送外祖父最后一程。”
“你做事,我放心。”
姜恒满脸欣慰,转头看向云宴安,“怀瑾,陪我去看看你外祖母?”
“好!”
云宴安不动声色的跟上了姜恒。
姜家父子联袂而来,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接管了灵堂。
他们这是惦记着谢家的那些余温?
云宴安从未有小瞧谢家,他相信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婿,岳父大人一定知道谢家的底蕴。
谢家的人脉不在文官在武将,大宴东南西北四个边军,哪个队伍里没有谢家的人,便是西南钟家,也曾受过谢家的恩惠。
若这些人脉尽数归于姜家,姜晨何愁难以立足。
姜恒当初将长子送到岳家,未必没有这个考量,只是最后姜晨为何又去了西南,就不得而知了。
而今,管家告诉姜二少,谢家的家主令在姜揽月手中,姜家父子便匆匆而来。
看来,他们坐不住了!
云宴安收回思绪,跟上了姜恒的脚步。
“怀瑾,揽月淘气,给你添麻烦了。”
姜恒的视线再次落在云宴安的身上,“她竟然让你穿斩衰孝服,这不是胡闹吗?”
“她自己胡闹就算了,还要带上你。”
“大人言重了。”
云宴安语气冷肃了几分,“身为揽月的未婚夫,这些是我该做的。”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太纵容她了。”
姜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虽然身为揽月的父亲,但是对她关心不够,多有疏忽,哎,也是我之过。”
“她从小长在北疆,性子也野,再加之我总觉得对她多有亏欠,就多娇宠了一些,她哥哥们也宠她。”
“所以养成了她那副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性子,等我发现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云宴安不喜欢姜恒说起姜揽月的语气,微微蹙眉,打断他道:“姜姑娘性子直率、果敢,我很,欣赏。”
他不习惯在人前表露心意,一句欣赏已经是极限。
姜恒却以为云宴安用别扭的语气说出来这话,是为了全脸面勉强为之。
于是继续说道:“怀瑾,既然你已经和揽月有了圣旨赐婚,我们便是一家人,揽月的性子,我也不瞒着你了。”
“唉,以前她追着苏家小子跑,我也没有拦着。”
“姜苏两家是世交,再加之信义侯府人与我夫人也是手帕交,这样的关系让我觉得将揽月交给他们家,我也放心。”
“我也知道你对我那二女儿……所以,谁没想到造化弄人。”
“不过怀瑾你放心,若是揽月有什么不对,你该说便说。”
姜恒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看似为了姜揽月好,实则把自家女儿贬低的一文不值。
却偏偏做出一副慈父模样。
云宴安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为何姜家兄弟对姜揽月会是这般态度。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