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揽月,你怎么在这里?”
姜南在海棠大声行礼的声音中走了进来,抬眸便看见温家夫妇,一愣,“温大人,温夫人,您二位……”
温大人冲着姜南拱了拱手,“姜大人,我们想要去拜访谢老夫人,不慎迷了路,幸亏遇见姜姑娘。”
“原来是这样。”
姜南恍然大悟,只是那眼底的审视,显然是没相信这说法,不过他要脸,自然不会与温大人纠缠,当即吩咐海棠。
“海棠,带温大人和温夫人去外祖母那里,我有事情找你们小姐。”
海棠担忧的看了姜揽月一眼,正好看见自家小姐冲着她使眼色,只得带着两人离去。
等到人都走了,姜南沉下脸,质问道:“温大人找你到底所为何事?”
姜揽月知道姜南不会相信,但是,她又为何要告诉他。
“此事涉及温家的隐私,恕我无可奉告。”
姜揽月绕过姜南就要离开。
姜南下意识的扯住姜揽月的胳膊,警告道:“姜揽月,温家是御史,你说话做事最好安分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在温大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二哥紧张什么?”
姜揽月拉开姜南的手,“怎么,你是我跟御史告状,说你胳膊肘向外拐?”
“还是,说你……”
姜揽月的眼神在姜南脸上转了一圈,见他脚步虚浮、眼底青黑,想起周蝉衣曾经说的话,弯了弯唇,慢悠悠的说道:“私德不修啊!”
姜南猛地瞪大了眼睛,“姜揽月,你胡说!”
“二哥,别惹我,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你想偏心姜倾城,便偏心去,我不介意,但是你若是来惹我,就别怪我别客气了。”
姜揽月看了姜南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姜南被姜揽月那一眼惊得脊背生寒,他吞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会的,姜揽月一定是在胡说的。”
姜揽月却没有心思理会他的想法。
如今她捏着家主令,谢家的大小事全都要由她处理。
她当即让管家将周蝉衣接来照顾外祖母,又让谢左选出一队可靠的侍卫扮成镖局的人去往北疆,沿途寻找温雅,并且护送温雅去北疆。
并且她写了两份信分别给温雅和谢淮与。
做完这一切,姜揽月找来了谢右。
谢左和谢右是谢家一明一暗两位护卫。
谢左管着谢家所有明面上的侍卫,而谢右则是掌管着谢家的暗卫。
“右叔,如今谢家可以调动的暗卫还有多少。”
“还有三队,三十人。”
谢右对比起谢左的高大威猛,整个人更加瘦小精悍,容貌平凡,双眼无神,若是扔在人群里,无人会注意。
“三十人,足够了!”
姜揽月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右叔,你亲自带着二十人,去北疆将大舅母和谢衡带回来。”
谢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问道:“大小姐,若是遇见姜府的人呢?”
“一定不要将大舅母和谢衡交给他们,你记着,此去北疆,任何人是敌非友。”
说罢,对着谢右敛衽行礼,“右叔,我大舅母和谢衡就交给您了,谢家的未来也交给您了。”
谢衡是谢家的嫡长孙,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不信对谢家虎视眈眈的父亲真的能好心去接谢衡。
谢右躲过姜揽月的行礼,躬身抱拳,“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请大小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将大夫人和谢衡少爷带回来。”
“我信右叔,也请右叔带着兄弟们保重,凡事安全为主。”
“是!”
谢右神情郑重,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姜揽月,“大小姐,二爷的选择没有错,属下心服口服。”
当初二爷将家主令交给大小姐的时候,他们这几个谢家的心腹是知道的。
他们虽然遵守二爷的命令,可是却没有觉得大小姐能撑起谢家。
他们都觉得,这家主令不是落入苏家之手,便是落入姜家之手,以大小姐的本领脾气也守不住这家主令。
但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却让他们对大小姐刮目相看。
这家主令不但大小姐拿稳了,还稳住了谢家。
更让他敬佩的是大小姐并未因为拿了家主令而贪恋权势,不管北疆的大夫人和少爷。
大小姐有此心胸和能力,谢家乱不了。
姜揽月看着谢右的背影,疑惑了一瞬间,片刻之后笑了。
她转身,正要往灵堂而去,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小姐,谢家旁支的亲戚知道国公爷去世的消息,如今正往京都赶呢。”
“江南的大老爷飞鸽传书过来,让我们给国公爷停灵十四天,待各房当家人来了再出殡。”
谢家是大族,不过谢家从曾祖那一辈开始就未雨绸缪,将谢家分族出去。
谢国公一脉居京都,是谢家嫡出一脉,而其余的旁支有的在江南,有的去了南岳,还有蜀中。
枝繁叶茂,牵连甚广。
谢家人于军事上有着出众的才能,现在每个边军的军中都有谢家人的身影。
不难想象,若是谢家人每一脉都拖家带口的上京都奔丧,谢国公的葬礼该有多风光。
所以,“不行!外祖父只停灵三日,三日过后立刻发丧,先将外祖父棺椁寄于寺庙中,待谢衡归来,让他扶灵送外祖父归乡安葬。”
“三日!”
管家有些犹豫,“三日会不会太少了,以国公爷的地位,可以停灵七日的。”
“如今谢家在风口浪尖,虽然皇上遣了内侍来吊唁,但是外祖父停灵越久,外界的目光就会越集中在谢家身上。”
“七日过后,又有多少谢家人会回来奔丧,他们本就忌惮谢家势大,若是谢家旁支全都到场,这京都又有多少人会睡不着了。”
姜揽月态度坚决,“皇上已经给了外祖父最好的体面,不管是三日还是七日没有分别。”
她不怕旁人忌惮,她害怕皇帝心里不舒服,若是皇帝不舒服了,那北疆的小舅舅就会危险了。
她不能不顾小舅舅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