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行?”
三公主完全愣住了,她看着自家父皇的背影,半响没有回过神。
这种后宫女人都不屑用的手段,如此拙劣的演技,她父皇怎能没有识破?
姜揽月看着三公主怔愣的样子,摇了摇头,将她拉到一边坐下。
低声说道:“你觉得皇上看不出钟玲珑的把戏吗?”
“当然能看出,父皇又不傻!”
三公主脱口而出,“我都看出来了。”
“那便是了。”
姜揽月眼神扫过在场议论纷纷的众人,小声道:“如今北疆战事未定,若是皇上这个时候下旨封妃,大臣的口水都能把皇上淹死。”
“钟家若是这个时候送女入宫,也难逃一个卖女求荣的名声。”
“但若是因为陛下英雄救美,如刚刚那般,顶多是钟玲珑名声受损,但只要皇上心中知晓,钟玲珑便不会受委屈,赚了里子,面子也早晚会由皇上给补上。”
所以这一局,与其说是钟玲珑演技拙劣,倒不如是皇上和钟家达成了协议。
三公主恍然,“怕还真是如此。”
说完,她上下打量着姜揽月,“喂,姜揽月,你啥时候长脑子了。”
姜揽月:“……”
皇上抱走钟玲珑的插曲过去没一会儿,有内侍通传。
“太后娘娘到!”
“皇贵太妃到!”
姜揽月和三公主对视一眼。
太后娘娘果然到了。
两人急忙跟着众人行礼参拜。
“行了,都起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揽月精神一震,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常服的老妇端坐在主位。
老妇人慈眉善目,只一双眼睛透着一股精明,扫向你的时候,让你不自觉的想要低头。
这便是当朝太后,当今天子的生母,宫晚。
宫家乃是世家之首,大宴开国皇后便是出身宫家。
宫晚十四岁入宫,二十岁生下当今天子,也曾盛宠一时,直到钟瑜选秀入宫。
姜揽月的视线移到了太后下首,其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美妇人,妇人眉眼昳丽,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妩媚的风情,这便是当今的皇贵太妃,钟瑜。
钟瑜是选秀进宫,当初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贵人,钟瑜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校尉。
时过境迁,如今钟家镇守西南,战功赫赫,钟瑜成了皇贵太妃,她与太后争斗大半辈子,最后不但保得性命,还送钟家的大小姐入宫。
也难怪太后坐不住了。
此时,太后眼神犀利的扫过皇贵太妃,语气温和道:“太妃,哀家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
钟瑜妩媚一笑,手拂过鬓边的赤金牡丹,那牡丹映衬着乌黑的云鬓,煞是美丽。
“太后能来,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
钟瑜乌黑的发丝生生的刺痛了太后的眼,让她不由的想起了钟瑜当初进宫时候的情形。
钟家有女,容色倾城,袅娜多姿,纤腰云鬓,霎时间勾了先帝的魂儿。
先帝为了钟瑜差点散尽后宫,要不是她先下手为强,这太后的位置上坐着的还真不一定是谁。
想起那段屈辱的日子,太后的眼眸渐深。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先帝都化成灰儿了,这个贱人却还是如此明艳,她怎能不恨!
这贱人要是安安分分的待在皇陵也就罢了,可非得仗着钟家的势跳出来给她添堵,还又弄了一个钟家的女人进宫,来祸害她儿子。
那就不怪她不客气了!
钟瑜不躲不让,直直的对上了太后的双眸,微微一笑,“说起来,妾身如今这副样子,还要多谢太后赏赐呢!”
当初钟瑜进宫不久,太后赐下浮光锦,浮光锦香味浓郁,钟瑜为了争宠没有防备,也因着先帝喜欢,便时常穿着。
后来知道,那浮光锦是浸染过麝香的,女人久穿难以有孕,钟瑜因此终生未孕。
“太后有那样的好东西,可不能忘了宫家的女儿啊!”
太后闻言,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那眸色深了一丝,语气悠长,“太妃放心,你有的玲珑也会有。”
钟瑜回望过去,视线相撞,火药味十足!
周围陪座的贵妇人们如临大敌,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母后,太妃娘娘,你们看,今儿来了不少京中闺秀,臣妾那不成器的弟弟也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不知道臣妾有没有这个脸面,让您二位帮臣妾掌掌眼。”
皇后没办法,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
皇后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弟弟去岁中了进士,她为了平息两位大神的杀气,不得不将弟弟拉出来溜。
太后率先收回视线,睨了皇后一眼,教训道:“你是皇后,这等小事还做不得主吗?”
“你看好哪家的姑娘,直接赐婚便是。”
“当了多少年的皇后了,还是这般小家子气。”
太后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直接让皇后脸色涨红。
她没想到太后在这么多人面前都不给她面子,她可是一国之母!
钟瑜瞥见皇后脸上的难堪,嘴角微勾,“妾身倒觉得娘娘这话不尽然。”
“婚姻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讲究的也是两情相悦,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摁头吧!”
“您说是吗?”
“太后娘娘!”
太后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皇后的妻弟,谁会不愿意。”
说罢,眼神在在场闺秀中扫视。
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当众赐婚。
在场有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太后,有的垂头不语。
姜揽月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太后这般气势凌人,还当众让皇后下不来台,是她未想过的。
那是不是说太后与皇上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化了?
姜揽月心中渐有猜测,看来北疆的事情太后没有占到便宜,是极其不满。
正思索间,姜揽月突然听到上首传来一句。
“姜家丫头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