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跟这沈清欢一起离开医院。
她睇了眼沉默的沈清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知道这个儿媳妇的好，毕竟，沈清欢是她看着长大的，可江聿就是不喜欢。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坚持，她也不会同意她和江聿的婚事。
江母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踌躇一下，温声说：“欢欢，这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记得当年你被你爷爷送到我们江家，那时候才多大点呀！也就这么高吧！也是你爷爷不会带女娃，你当时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小了两个尺码，那小手也冻得起了冻疮，这一晃眼就十多年过去了。”
“欢欢，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的心里，你就跟我的亲生闺女一样，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也希望阿聿过得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听着江母的话，沈清欢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又觉得像是整个人都坠入冰窟中，冷得发抖。
指甲死死地扣着自己的皮肤，她不傻，她怎么可能听不懂江母话里面的意思！
江母这是想让她主动跟江聿提出离婚！
也只有她主动提出离婚，爷爷才有可能会答应。
沈清欢敛了敛心神，嘴角微微弯起，努力挤出一丝笑，轻声说：“妈，您的意思我明白，可这个节骨眼上……”
“你是担心老爷子的病情吧！”
“嗯。”
江母忽然停住脚步，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笑着看向沈清欢，“欢欢，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其实已经对他当初的决定后悔了？”
沈清欢愣住，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又很快就想通了。
当年爷爷能做出那样的决定，一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二是觉得她跟江聿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会有些感情，可事实上，那件事过后，江聿对她只剩下厌恶。
见沈清欢一直沉默不作声，江母面色微变，只当她不同意这个提议。
“欢欢，阿聿是江家三代单传，你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可是你的肚子……你也知道，老爷子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出能早抱上小玄孙。”
“还有你奶奶，你奶奶的心愿跟你爷爷一样。”
“欢欢，你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多你有多好，你心里是知道的，就算你以后不跟阿聿在一起，你也还是我们江家的清欢小姐，江家也还是你的家。”
江母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沈清欢心里再不乐意，也知道她必须做出决定。
她嘴巴微微张了张，可最终也就挤出了几个字：“我，我知道了。”
江母似是还不放心，又笑着补充一句：“欢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你和阿聿分开之后，我就认你做干女儿，我们做不成婆媳，也可以做母女。”
沈清欢胡乱地应了一声“哦”，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她只能假装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我知道了，行！那我马上就赶过去……”
她装作很忙的样子，脸上也流露出着急的神色，“妈，梦梦那边出了点事儿，她着急让我过去。”
一听到“梦梦”这个名字，江母顿时不高兴，想着黎家在南城富人圈的名声，忍不住开口训斥：“欢欢，黎家的人，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接触！”
沈清欢自然知道江母在忌讳什么，可她并不在意，黎梦是她关系最好的朋友，她跟谁绝交，都不会跟黎梦绝交，即使会惹得江母不高兴。
她没有直接反驳江母，沉默了一瞬才笑着说：“妈，我知道了，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欢欢，别忘记了我叮嘱你的事情，你尽早跟爷爷提吧！都已经拖了这么多年。”
“嗯，我记在心里了。”
……
从医院里出来，夜风裹挟着寒意，朝着沈清欢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毛呢大衣，然后大步朝着路边走去。
等计程车的空隙，沈清欢拿起手机给黎梦打电话，“喂？梦梦，一起吃饭？”
“行啊！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沈清欢将自己的地址告诉给黎梦，然后就站在路边等她。
好巧不巧的，周斯年刚好做完一台手术下班，因着今天没有开车，也只能去医院门口打车，谁想刚走出来，就瞧见站在路边等车的沈清欢。
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这么巧！沈小姐也在等车？”
听着熟悉的声音，沈清欢扭头望过去，“周医生？！你这是才下班吗？”
“刚做完一台手术准备回去。”
“吃过了吗？要是没吃的话，可以一起，刚好可以先还你一顿饭。”
沈清欢不喜欢欠别人的，总需要记着，可又担心自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周斯年忍不住笑了，“沈小姐，你就这么着急还我的那两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