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拒绝，那就真有些不体面了。沈清欢抿唇浅笑，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即使她心不甘情不愿。
沈清欢因着不喜欢许佳欣，连带着许冬尧也不是很待见。即使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而且也一起聚过好几次，但两人的关系仅限于点头之交。
“我要是说介意，你会走开吗？”她半眯着眸子微笑，好整以暇地瞧着许冬尧。
许冬尧沉默了一瞬，很认真地回：“不会。”
沈清欢撇撇嘴说：“那不仅结了。”
许冬尧笑着在沈清欢的对面坐下，然后招呼服务生点餐。他随便翻看了一下，就把餐单还给了服务生，“我要一份跟她一样的套餐。”
沈清欢微怔，眼中闪过狐疑之色。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用餐？”许冬尧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沈清欢淡淡地觑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吗？”
许冬尧：“……”他当然不一样，他是不想跟别人一起用餐。
“我，我被人放鸽子了！”许冬尧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一个借口，“倒是你，我听说阿聿出差了，你不应该约黎梦一起吗？”
“她挺忙的。”
沈清欢眯着眸子笑。
许冬尧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我听人说，他把李明珠安排进江氏了？”
沈清欢愣住，错愕地望向他。
生怕她多心似的，许冬尧又连忙解释一句：“我也是听人说的。”
沈清欢忽然笑了，这哪里是听人说的！圈子就这么大点，以李明珠如今的处境，她进了江氏上班，自然巴不得越多人知道这件事儿越好。
她现在是进了江氏，等过不久，她就要进江家了。
“是进了，跟我一样都在总助办。”沈清欢也不瞒着，落落大方地开口。
“阿聿他……”许冬尧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别太在意了，阿聿的性子，他可能只是瞧着李明珠可怜，才会出手帮她。”
沈清欢挑眉看向许冬尧，嘴角勾起笑，“许少，你这话说出口，估计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江聿喜欢李明珠。
许冬尧愣住。
踌躇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会跟阿聿离婚吗？”
沈清欢眸光微闪，握着玻璃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里不由懊恼，说话的语气透出几分嘲讽：“你们是不是都在猜测，我最后会不会跟江聿离婚？”
许冬尧显然没有想到，沈清欢对这件事情这么敏感，他立刻摇头否认：“没有的事儿！你别乱猜，我就是单纯好奇。”
沈清欢垂眸，似笑非笑。
她没有再理会许冬尧，也失去了用餐的胃口，去前台结账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冬尧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等他跑出去找沈清欢时，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忽然后悔，这样的问题原本他就不该问。
就在许冬尧四处张望寻找沈清欢的时候，他一抬眼，就瞧见沈清欢坐进了一辆黑色私家车。
他几乎下意识地跑上前去，想跟沈清欢解释一下。
可不等她跑到地方，那辆私家车已经扬长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融入了夜色中。
许冬尧懊恼地站在原地，从来没这么后悔过。
彼时的沈清欢已经坐在周斯年的车里，她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么巧啊！周医生，才下班吗？”
周斯年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一张温润的脸没有半点表情，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偶似的。
沈清欢有些尴尬，无措地搓了搓手，故意扭头看向外面。
路灯如一条舞动的白练，不断地往后倒退，人行道上，人流如织，昏暗的光线，衬着一张张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脸。
“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吗？”周斯年忽然开口问。
沈清欢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嘴巴微微张了张，努力解释：“我，我没这么想过。”
周斯年轻嗤一声，自嘲地笑，语气也不由得透着冷沉：“你没这么想过？沈清欢，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会觉得良心痛吗？你要是真没有这么想过，那你昨天出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昨个儿忙完一台手术，就立刻跑去见她，可负责她那个病房的护士告诉他，沈小姐一早就出院了。
听周斯年这么一说，沈清欢狠狠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敢告诉周斯年，她确实是有意识地在疏远他。
可这样的话，她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她心里很清楚，周妈妈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跟周斯年走得太近，不然的话，周妈妈那天也不会要求她把江聿带去周家。
有些话彼此心里明白就狠好，要是说出来，那就太伤感情了。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跟周斯年道歉，沈清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周斯年嗤笑，“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沈清欢，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清欢扭头看向他，目色灼灼。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周斯年冷嘲热讽的话，她心里莫名恼火，嘴巴微微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沈清欢敛了敛心神，故作轻快地说：“我怎么没有对不起你！你帮过我，可是我……担心我先生会误会，就主动跟你划清界限。”
“是吗？”周斯年微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地笑了一声。
不等沈清欢说什么，他又继续说：“可据我所知，你先生他……绯闻挺多的。”
呃，沈清欢面露尴尬之色，恨不得在原地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从小到大，就没这么丢人过！原本想秀一把恩爱，可结果被啪啪打脸。
她干笑两声，毫不在意地说：“他平日里应酬多，逢场作戏而已。”
周斯年扭头睇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沈清欢耷拉着小脑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谎被人看穿，她是真的无地自容，可眼下也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