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寒风肆意。
沈清欢裹紧了外套站在路边等车,但依旧难以抵挡寒意的侵袭,好在司机没有让她等太久,
可倒霉的是,她坐的网约车被人追尾了。
本来问题也不大,但对方司机有些难缠,就是他们的车离开,最后,她不得不去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沈清欢拿起手机给江聿打电话。
铃声响了会儿,江聿满是慵懒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沈清欢,你可真会挑探病的时间。”
沈清欢:“……抱歉!临时有事儿给耽搁了,我已经到住院部门口了,你,你要不要把门给我开一下?我大概几分钟就能赶到病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她一会儿还得找江聿帮忙,像黎承那样的无赖,估计也只有江聿能压制他。
江聿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冷淡地“嗯”了一声。
沈清欢:“那一会儿见。”
轻快地挂了线,她连忙朝着住院部里面走去。
沈清欢站在病房门口,不由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她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想要推门进去,可她还是犹豫了一下,用手指的骨节轻轻扣门。
“进!”
一个清冷的嗓音从门里面传出。
沈清欢稳了稳心神,娇软的红唇微微上扬,推门走进去。
“感觉好些了吗?”她睇了眼半躺在病床上的江聿,故作轻快地问。
江聿挑眉,意味深长,“你说呢?”
想到昨晚上发生的那一幕,沈清欢心里难免有些愧疚,但她心里又很清楚,即使她的力气再大,她也不可能那么一推就让他吐血。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很想质问他,他是不是想碰瓷她?偏她现在有求于他。
沈清欢决定自认倒霉。
踌躇一下,她诚心诚意地跟江聿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聿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那一张明艳精致的小脸上,声色也懒懒的:“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打算怎么办?”
沈清欢面色微变,眸色渐渐变得黯淡。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就想办法让你接受。”
江聿:“嗯,你想吧!”
沈清欢闻言狠狠一噎,嘴巴无力地微微张了张,哑口无言。
“怎么?不高兴了?”江聿挑眉望向她,语调漫不经心,“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要是不接受,你就想办法让我接受。”
“没错!是我自己说的,江聿,我再一次跟你道歉。”
事实上,除了这样,沈清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赔钱吗?他根本就不缺钱。
江聿轻松地倚着枕头,与沈清欢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微抬头,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索着下巴,似是在勉力思索。
好一会儿,江聿说:“这样吧!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在我出院之前,你每天晚上都过来陪我,你要是能做到,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迎上那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眸,沈清欢踌躇一下就答应了,“我能做到,但是江聿,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
她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聿。
“沈清欢!”
半躺着病床上的男人忽然连名带姓地喊她,显然被她气到了。
沈清欢不为所动。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还不能让江聿答应帮忙,那她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江聿,我让你帮的这个忙,对你来说很容易。”
“既然这样,你说说看!”
“黎承回国了……”
听沈清欢提到黎承,江聿立刻就猜到她想让他帮什么忙了。不等沈清欢继续说下去,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帮!”
“你!”
沈清欢气得攥紧指尖。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话还没有说完,江聿就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
用力裹了裹后槽牙,沈清欢忽然笑了,一双漂亮的杏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问:“江聿,你该不会怕黎承吧?让我想想,你到底怕他什么?”
她故意装作沉吟的样子,在病房里来回地走到。
“我之前听人说,黎承那混账男女通吃,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信的,现在的话……”
沈清欢唇角微翘,看向江聿的目光意味深长。
江聿噎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连带着嗓音也冷了几分:“沈清欢!”
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沈清欢心头蓦地一跳,难道真被她歪打正着猜对了?黎承曾经对江聿起过坏心思,可她为什么不知道?
心里这样想着,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真被她猜对了,那江聿跟黎承……
不等她继续胡思乱想,江聿又冷冷地开口:“沈清欢,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想到黎承的事情还需要他帮忙,沈清欢不敢把江聿得罪死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刻意,但还是老实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肯帮忙?我都已经答应在医院里陪夜了。”
“江聿,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找你帮忙。”
沈清欢很清楚在江聿心里的斤两,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偏她又实在没有其他法子。
“江聿,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等你出院,我立刻就跟你去民政局离婚。”
生怕江聿又拒绝她,沈清欢着急地补充一句:“你要是担心我撒谎,我也可以写保证书,只要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一定说到做到。”
“江聿,我求你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眼尾也泛起了红。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可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求过他任何事情,这是她第一次求他,但这一次也是为了别人。
江聿忽然笑了。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玩味地打量着沈清欢,眼神邪气又张扬。
这是沈清欢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眼神,如可怕的深渊,又像是蛰伏在丛林里,随时都可能跳起来伤人的野兽。
她心里莫名生起一丝畏惧,不敢再看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手指有力捏紧。
好一会儿,就在沈清欢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江聿忽然开口说:“沈清欢,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