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时北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里不停祈祷着黎梦赶紧接电话。
可等他出现在黎梦家门口,手机也还是没有接通。
时北川望着眼前紧闭的这扇门,踌躇一下,按下了门铃。
此时的黎梦已经躺在床上,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躲在了被窝里,像是被无尽的空间支配着。
在听到门铃声的那一刻,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手指死死地攥紧被角。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她也已经躺下了,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母亲和继父去了国外旅行,她躺在床上,听到巨大的敲门声,还有黎承不耐烦的嚷嚷声,她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也顺手打开了地狱之门。
没有人帮她,她即使喊破了嗓子,也还是没有人帮她。
那天晚上,成了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恶梦。
可怕的门铃声又响起来了,一声盖过一声,像催命符一样。
黎梦死死地咬着贝齿,她心里很清楚,她必须冲破这样的恐惧,不然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黎承的阴影下,她会一直痛苦。
拼命压下心里的恐惧,黎梦缓缓下了床。
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艰难,却又走得很稳当,直到她鼓起勇气站在门口。
她在猫眼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脸。
不是黎承!
黎梦她没有开门,只安静地站在原地,隔着门对外面的时北川说:“我已经睡下了,你回去吧!”
“黎梦!”
听到沙哑的嗓音,时北川一阵欣喜,连名带姓喊黎梦。
“是我!时北川,黎梦,你开门。”
“我知道是你,你回去吧!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时北川看到她的不堪和怯弱,她只能将他拦着门外。
时北川哪里肯放弃!
大晚上的,他特意驱车跑到这里,在没有见到黎梦的情况下,他不会离开。
“黎梦,你开门!你就让我见见我,见到你之后,我很快就会离开,一刻都不会多待。”
“我没有什么好见的!再说了,大这晚上的见面,也不方便。”她故意跟他划清界限,仿佛之前的欢好都是假象,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时北川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微微眯起的眼泛起冷眼,她这是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黎梦,你可真是好样的!
生过气,他还是不放心她,“以我们的关系,有什么不方便见面的!黎梦,你今晚上要是不开门,我就不走了,就在你家门口守着。”
只要他在这里守着,黎承就算是来了,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时北川!”
黎梦苦恼地蹙起眉,她不想让时北川搀和进去,那是她最不堪的过往。
那样的过往,怎么可以暴露在他面前!
黎梦用力咬咬牙,违心地说:“时北川,你赶紧给我滚!我之前就是跟你玩玩,你别真以为我看上你了。”
时北川脸色阴沉得厉害,冷声说:“行!算我多管闲事儿!黎梦,以后你的事情老子要再过问,就罚老子一辈子不碰女人!”
撂下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黎梦趴在猫眼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不知不觉,泪水早已经爬满她的面庞。
这一天晚上,黎梦一刻也没有睡着,她蜷缩着被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可那里的光却灭了,如死寂般,捕捉不到半点生机。
1900会所。
光线昏暗又暧昧的包厢里,黎承跟几个朋友喝得正尽兴。
因着他刚回国,几个之前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就张罗着给他办一个接风宴,大家一起聚聚,也算是联络联络一下感情。
的,阿承,你那继妹的滋味到底怎么样?你不在的这几年,黎梦还挺高傲的,除了跟沈清欢在一起玩儿,平时她从来不跟我们走动。”
黎承端起酒杯晃荡了一下,笑得淫邪又猥琐,“那滋味儿……不是我说,那滋味是真带劲儿!跟小辣椒似的,得亏我力气不小。”
“承哥,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哥几个玩玩?”
“对啊!承哥,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那丫头的滋味儿?”
听着身边朋友的恭维,黎承好不得意,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黎梦当成了他的私有物,“你们急什么!我这才回来,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那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猥琐地嘿嘿笑起来。
“承哥,这杯酒我们敬你,你现在回来了,我们也总算是有主心骨了!”
黎承一向喜欢被人围着,捧着,在国外的这几年,简直要把他逼疯了,好在从今往后,他都不用回到那种鬼地方去了!
“我手机响了,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玩着!想喝什么尽管点,今晚上所有的费用都记我账上。”
他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手机急匆匆走出了包房。
黎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喂?哪位?”
“时北川!”
手机那端,时北川冷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黎承愣了一下,心里纳闷时北川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但嘴上却没敢多问,只乐呵呵地说:“原来是川哥,我这刚回国,也没腾出时间约川哥吃饭,不如就明天晚上吧?不知道川哥意下如何?”
时北川挑眉,眼里闪着冷戾的光,“怎么请问吃饭,就得明晚上,今晚上不行吗?”
“那个,川哥要实在是想今晚上吃,也行!我现在跟几个哥们在1900,你是过来这边?还是我们再约其他的地方?”
“1900行!挺好的!就这了!”
“那我们等你。”
话音落下,黎承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给套住了,不等他回过神,如暴雨般密密麻麻的拳头狠狠落在身上。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彻底将他淹没掉。
他挣扎着大声呼喊,可打他的人压根就不给他挣脱的机会,而且,他喊得越大声,那人就打得越起劲儿,简直就是往死里打他。
没多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拳头停下来。
黎承挣扎着将套在他脑袋上的麻袋扯下来,脸上挨了两记重拳,他轻轻碰了一下,立刻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像是脸颊骨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