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心头猛地一震，惊得她连忙收回目光，耳尖不自觉地微微发烫。
被发现了！
江聿微勾了勾嘴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沈清欢伸手扶额，无奈地叹气。
他是非让她说出来不可吗？万一气到人家珠珠，那她那里担得起责任？
“看你啊！”
沈清欢眯着眸子微笑，又咬咬牙，厚着脸皮继续说：“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多看几眼，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江聿挑眉：“嗯，不生气！”
你想看多少眼都行！
李明珠：“……”
沈清欢是故意气她的吧！
李明珠立刻伸手捂着胸口，眉头蹙得紧紧的，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振林，欢欢刚才是不是骗我的？她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为什么她跟阿聿……”
江振林面色微变，心生不满。
事实上，他哪里不清楚，沈清欢说那样的话，就是不想搭理李明珠！
沈清欢不喜欢李明珠，他能理解，可他们也不带这样欺负人。
李明珠是他带回家里的，不说别的，就说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那可是他们江家的血脉，是江聿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或者妹妹……
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沈清欢垂眸，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老江又要开口训斥他了吧！
就是不知道老江跟小江会不会对上，如果对上了，老江和小江谁会胜一筹？
思及此，沈清欢不自觉地偷偷觑了一眼江聿。
江聿那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庞上，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只是在发现沈清欢偷看他时，他唇角微微勾了勾，似是很得意的样子。
“江聿！”
老江冷着脸开口了，言语间透着一股子长辈应有的威严。
偏江聿从小到大，老江对他一直冷冷淡淡的，不太亲近，甚至连抱都没抱过几次，如今不伦不类地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珠珠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希望你对他好一点，也对他的母亲好一点，过不了多久珠珠会成为你的继母。”
江聿掀了掀眼皮，懒懒地睇了一眼江振林。
他眸色幽黯，清冷，像是丛林里最可怕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会纵起撕咬猎物。
江聿无端的沉默，让江振林心里莫名不安，甚至有些慌张。
为了不在李明珠的面前丢了面子，江振林用力咬咬牙，竭力压住心里的怒火，可额角凸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压抑不住的情绪。
“江聿，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江振林冷声质问。
沈清欢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咬着灌汤包。
味道好极，如果不是有人在倒胃口，她可能会多吃两个。
“听到了。”江聿扯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手指。
之后，他又扯了一张纸巾，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瞧着沈清欢，“你嘴角有油渍，是自己擦一下？还是我帮你擦？”
迎上男人幽黯的眸，沈清欢愣了一瞬，连忙从他手里夺过纸巾。
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江聿不由得笑了。
李明珠用力掐自己的指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的刺眼。
她看看身边的江振林，又看看坐在沈清欢身边的江聿，一个已至暮年，床第间力不从心，每次都得吃药，一个仍是青年……
望着江聿强壮而有力的身材，李明珠心里的恨意愈发浓烈。
她甚至在想，她之前做出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当了江聿的继母，她的确可以经常见到他，可她却不能再进一步。
对于江聿敷衍的态度，江振林很是不满。
他冷淡地觑他一眼，沉着脸说：“听到了你就不能表个态？”
江聿微眯起眼，目色凉薄，“你让我表什么态？对你这个还未出生的儿子好一点吗？”
江振林狠狠噎住。
可他又深感无力，因为他忽然明白一件事情，他拿江聿一点办法也没有。
稍顿一下，江聿又说：“你跟我妈，还有李明珠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也不会掺和，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一件事情，我对这个弟弟或者妹妹，不敢兴趣，你也少用孩子来绑架我。”
“江聿！”
江振林气极，这逆子，完全不给他面子！
江聿懒得搭理他，但还是用眼神警告他，然后起身离开餐厅。
沈清欢垂眸，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李明珠会不会后悔？
“我吃好了，江叔叔，李小姐，你们慢慢吃吃。”
她说完，紧跟在江聿身后离开了。
回到客厅里，望着中厅挂着的江爷爷和江奶奶的照片，她鼻腔里忽然涌出一阵酸意，眼睛也微微发热。
去年的这个时候，家里还很热闹。
可今年……沈清欢忽然笑了，好像也挺热闹，只是变了个味儿。
上午十点整，祭奠仪式开始。
祭奠需要的东西，早在几天前，张妈和李叔就已经准备好了。
缓缓燃烧的烛火，燃烧的纸钱，还有那些生冷的食物……
沈清欢虔诚地跪拜。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跟爷爷一起来到江家的那一天……
江爷爷说，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亲孙女。
“爷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
祭奠仪式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江振林带着李明珠过来，说是要以江家媳妇儿的身份，祭拜老爷子和老夫人。
而当时作为正主儿的陈芸女士也在这里。
她没有作声，但脸上的冷笑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心里再也没有她，完全被李明珠那个小贱人占满了。
江聿阻止了老江的行为，“你如果不想让他们安息，你大可以继续。”
江振林噎住。
可这是他答应李明珠的。
“江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妈已经去过民政局预约离婚，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冷静期，我跟你妈的离婚证早就拿到手了！”
江聿偏过头，冷冷地觑他一眼，“我答应你带她回老宅，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上了，你居然还想让她以江家媳妇儿的身份祭拜爷爷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