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渊一早便听到他们的脚步,却直到顾淮序开口才抬起头来。
两人进来时他正抱臂倚在墙角处,虽身处这等破败之地,却仍站得挺拔,气度一如往常,甚至在这地方的衬托之下,显得更为出尘了些。
只不过几日未曾有机会换洗,衣服显得有些褶皱,衣摆上小巧精致的花朵刺绣却依旧雪白。
“不好吗?有这些小东西相伴,也省得牢狱时光太过无聊。”
陆定渊抬眼看着他们两个,忽地轻笑一声,惹得谢子安忍不住皱眉,上前扳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确定陆定渊没事这才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用不着的,平时怎么没见你这般风趣。倒是没看见什么伤,他们没对你严刑逼供吧?”
“暂时还没有。”
陆定渊抬手打开谢子安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净手就在我身上乱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讲究这些?什么臭毛病?”
谢子安简直要被他气得冒烟。
不过见他还能这般同自己贫嘴,心中倒也安定下来许多。
自顾自从墙角寻了个破板凳坐下,他看向陆定渊:“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私自贩卖粮草军马?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到底是谁在害你?”
“还有,我听说是沈枝意亲自敲响登闻鼓,在御前状告你。你们两个先前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闹到这种地步?我先前瞧她也不是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怎的如今……”
谢子安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神经也粗得厉害,他自顾自往下说着,竟一点也没注意到陆定渊骤然暗下去的眸子。
“咳!”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便被顾淮序的咳嗽声打断:“这事自然不是他做的,事情到这种地步也不是一个女子能够决定的,说到底还是齐王的手笔。”
“齐王?”
谢子安皱眉,看向顾淮序:“齐王与陆定渊也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又怎会这样致人于死地?”
“小将军怕是在边疆久了,真忘了这京中之人一贯的做派。”
顾淮序话音一落,谢子安便转头看向一旁的陆定渊,见他垂下眸子并未说什么,这才相信这事的确是齐王做的。
在大理寺,虽是他曾经待过的地方,且有他的人在这里,可大理寺狱牵扯甚多,他们能进来的时间也的确有限,来不及再过多盘问。
他赶忙直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做些什么?我听说圣上只给了大理寺和刑部七日的时间,如今眼看着已经过去两日,只剩五日了。在五日里找出证据证明这并非陆定渊所为,为他洗脱罪名,可不是件容易事。”
“证明这不是他做的的确不容易。”
顾淮序点头,踱步到谢子安身边,将他往一旁推了推,挤到那板凳上一同坐下,这才继续道:“可若是证明这事是旁人做的,他的冤屈不也自然而然便洗得一干二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