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陆定渊一顿，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一向自许才学过人，倒是第一次觉得有这样棘手的问题。
沈枝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不清。
刚开始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柔弱可欺，像是面团般任人捏圆搓扁，可逐渐相处下来，却又察觉她柔软的表象下却藏着颗执拗的心，平日里瞧着温和，可一旦认定的事，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
每次都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陆定渊说不清沈枝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这人的心狠得要命。
“怎么这么半天不说话？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陆定渊半晌未曾开口，耶律靳忍不住凑上前去。
“故人应该很了解才对吧，更何况是这种瞧起来情谊匪浅的故人。”
陆定渊点了点头，“应该很了解吧，至少以前我自己认为很了解。”
“那你怎么说不出来？”
“因为后来我发现不是那样。不光不了解，可能我甚至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啊……”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耶律靳第一次在陆定渊的眼中看到起伏的情绪。
原来心性这样清冷的人也会为了旁人而伤怀吗？
只不过心中虽有所好奇，可耶律靳却也没有戳人心窝子的爱好。
见他这样，心中自然也有些后悔起来，看来是自己触到了人家的伤心事，总归是不好的。
耶律靳清了清嗓子，从陆定渊手中将那本册子抽了回来，又妥帖地收到怀中藏好。
恰逢到了启程的时候，陆定渊落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唇角扬起抹讥讽的笑意，便已收回手去，转身上了马车。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衿贵，可耶律靳却总觉得其中带了几分落寞。
眼看他转身上了车，不知为何，耶律靳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惹得陆定渊不由得抬眼眸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这车你坐得我就坐不得吗？”
他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说出的话却依旧硬气。
陆定渊只勾了勾唇角，并未回应，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耶律靳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陆定渊依旧冷淡道。
惹得耶律靳越发坐不住，他皱起眉头：“当然是问我，我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的。”
陆定渊这才转过头来，目光在耶律靳身上顿了顿。
刚才那本册子上的字迹太过熟悉，他自然也很难不知道这个耶律靳口中所谓的心上人是谁。
几个月不见，倒是长本事了，惹得这小子为她神魂颠倒。
若说沈枝意是什么样子，就算他再不清楚，也总比这个毛头小子更有资格说。
眼见陆定渊竟又将目光移开，没有一丝要开口的意思，耶律靳讨了个没趣，只好耸了耸肩，抱臂倚在车门边，看着外头的景色。
“我的心上人可是世界上顶顶好的女子”
他自顾自说着，便扬起唇角来：“她聪明、机敏，性情温和又坚韧，简直没有一点缺点，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对了！”
他突然想想到了什么般转过头看向陆定渊，眸子亮的吓人：“她生的可漂亮了，像天上的仙女”
“呵”
陆定渊听到这，忽的轻笑出声，这才转过头来：“说的这样好，看来你真的挺喜欢她。”
“那是自然，你不喜欢你的那位故人吗？”
陆定渊手上的动作一顿，马车中随着耶律靳的话音落下陷入沉默。
许久，耶律靳才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
“我……爱恨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