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爹爹!为什么呀!”

    将陆念的哀嚎抛之脑后,陆定渊头也不回地离开。

    “首辅,我们现在是去……”

    眼看着陆定渊出来上了马车,庆安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是要去哪。

    毕竟沈枝意刚才刚刚离开,若是按照以往对他家世子的了解,这会儿断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早该急匆匆地追上去才是。

    今日这是转了性子了?

    “回府”

    陆定渊回的干脆。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沈枝意,陆定渊的心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在沈枝意心中并非真的没了位置,原本就恋恋不舍,此时当然更加舍不得放手。

    既然回来了,就没有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白白逃脱的道理。

    可这会儿,沈枝意大概正在气头上,身边又有听风就是雨的古兰朵跟着,若他贸然跟上去,想必只会适得其反,更惹了沈枝意的不耐。

    不如先行打道回府,反正,他们本就来日方长……

    马车下,庆安和流雨对视一眼,颇为意外。

    陆定渊在车中坐定,掀开帘帐看着依旧在院子里疯玩的两个小丫头,突然改了主意:“等一下”

    若想让沈枝意相信自己,光凭自己这一张嘴怕是有些困难,不如让她亲眼见到真相。

    马车踩着他话音落下的时间停了下来,陆定渊看了一眼上前的庆安:“改道入宫”

    “是”

    庆安垂头应下,上前跟车夫低声说了些什么,马车这才重新又动了起来。

    陆定渊放下帘帐,仰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这条路陆定渊走了不知多少遍。

    沈枝意还怀着陆念时,他不顾沈枝意的抗拒将人强行囚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每日在这里和皇宫往返。

    一趟路大概要花掉一个时辰,上朝时,天还黑着便要起床。

    沈枝意那时往往还睡着,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她好像总是特别没有安全感。

    白日里倒是看不出来,可一入夜,睡着后,沈枝意睡着睡着,便总会一个人蜷缩到床脚去,瞧着可怜兮兮的。

    陆定渊试着将她拽进怀里,她便仿佛终于找到了光亮般,紧紧贴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

    每每到了要去上朝的时候,看着那张尚在自己臂弯的脸,陆定渊都要许久才能劝着自己离开。

    那时,陆定渊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想要赖床的时候。

    从这里去皇宫的路上,他看着那个又小又破的院子被自己逐渐甩在身后,心中满是眷恋,只觉得连路上的碎石子都惹人厌恶得厉害。

    下朝时,分明同样的路,却一切都仿佛换了一副光景。

    每一颗熟悉的树,每一个熟悉的屋顶,都意味着他离那间屋子更近了几分,离那间屋子里的人也是。

    那些日夜里,他几乎将这条路上的一草一木都刻在了心里,即使闭上眼睛不去看,也知道如今大概到了哪,前头会是什么。

    从西域回来后,陆定渊试着如同沈枝意所说的,将过往的一切都封存在回忆里,让它慢慢变成心中的一潭死水,不再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