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牛奶入腹时,熟悉的坠胀感从下腹漫上来。
田美捂住肚子:欸,月经来了。
婉然月经刚来没多久,她就紧随其后。
女生在一起久了,月经日期都会同步。
看来这个说法是真的呢。
田美翻了翻背包,拿出了一个粉色卫生巾,走向厕所
……
次日中午。
车厢内一切正常,没有暴徒,也没有怪物。
甚至连列车长餐车上的食物看起来都正常无比,没有什么恐怖的幻觉。
太正常了!
正常到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玩家们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黄毛阿飞肚子饿得发慌,又开始产生幻觉——为了保命,他掏出所有的钱买了最便宜的防毒面具。
现在看来,一点用都没有,还让他连买食物的钱都花没了。
二号车厢虽然有零食和饮料,但根本不顶饱。
他偷偷看向一号车厢,眼前一亮:
那个叫田美的女人不在里面!
黄毛阿飞大步迈进了一号车厢,走向了正在低头吃饭的苏婉然。
好家伙!
商务座的免费午餐未免也太好了吧!
热腾腾的米饭,酱汁浓郁的咖喱鸡肉块,甚至还有一碗鸡蛋羹。
黄毛阿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换上了一副假笑。
“嗨,婉然,正在吃饭呢?你们的免费午餐看起来真不错啊。”
苏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吃,没有回应。
哎,估计还在为那个卫生巾的小玩笑生气。
哼,女人就是小心眼。
他都没有找她算嘴巴被贴卫生巾的账,她还气起他来了。
黄毛阿飞调整了一下表情,用最真挚的语气道:
“婉然,今天我是特意和你来道歉的。
我仔细想了一下,那天的玩笑我真的是过分了。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根据他对苏婉然的了解,她很好哄的,给点台阶,自己就会下来。
“你怕个嘚啊!”
苏婉然的耳畔响起了视频里白大褂的咆哮声,给了她拒绝的勇气。
“不原谅。”
她表情怂怂,语气也怂怂。
知易行难。
不会怼人,但说“不”还是没问题的!
黄毛阿飞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这家伙,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他转了转眼球,捂着肚子,脸上露出可怜的表情:
“好吧,你有不原谅的权利。
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可以借点钱给我买吃的吗?
根据规则,我没有吃的东西会死的!
你这么善良,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听到这里,苏婉然总算停下筷子,正眼看他。
黄毛阿飞心里一喜——果然,苏婉然依旧是心软的蠢蛋。
然而下一秒,苏婉然的回答让他如坠冰窟。
“不借。”
这一次,她的表情还有点怂,但语气不怂了,态度坚决。
白大褂仿佛在她脑海里竖起了大拇指:“做的好!就这样,狠狠地拒绝他!”
黄毛阿飞表情瞬间扭曲。
他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的老同学:
变化是很大。
以前的苏婉然,只要他靠近,就会下意识地缩肩膀,眼神躲闪。
可现在,苏婉然胃口很好地在吃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哼,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黄毛阿飞转了转手腕,冷声威胁:“苏婉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婉然歪了歪脑袋:“你想抢?抢吃的,还是抢钱?”
黄毛阿飞眼中闪过狠色:“你以为我不敢?”
苏婉然鼓起勇气反驳:“你,你,你可以试试,看看在商务座内喧哗的后果。”
她指了指座位的按钮:“这个按铃可以召唤列车长,让他来主持公道。”
想到那张阴森的脸,黄毛阿飞的瞳孔一缩。
苏婉然看着他表情僵住,自己反而更加从容了,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
“阿飞,有时间在我这耗,还不如去想其他办法?”
黄毛阿飞的脸彻底沉下来:“行,苏婉然,你厉害。等着,你等着!”
苏婉然没理他,低头继续吃饭。
黄毛阿飞气冲冲地离开,脚步跌跌撞撞。
苏婉然咽下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露出了畅快的笑:
原来,“说不”可以这么简单,可以这么痛快!
白大褂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里响起:“你会发现这样做贼爽!心情贼好!豁出去吧!”
“啪啪啪!”
一旁响起了掌声。
苏婉然转头一看是田美。
“做的好!”
田美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刚她在门口,没有进来,想看看苏婉然会怎么应对这个事。
如果实在不行再出手。
令人欣慰的是,苏婉然进步很大,处理得很漂亮!
虽然开始还有点怂样,但后面越来越自如。
“嗯。”
苏婉然被夸得脸红红的。
从小,她就被教导要做一个乖孩子,好孩子。
习惯性地去迎合所有人,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不想帮忙,却担心对方不高兴,硬着头皮答应;
明明是别人的错,由于害怕冲突,也会先示弱服软;
明明需要帮助,却怕麻烦他人,自己独自承担……
总之,做的都是损己利人的事,还安慰自己“吃亏是福”。
知道这样不对,却不知道怎么去改变,直到遇到了田美。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想做“烂好人”啦!
阳光透过车窗,在车厢内洒下点点光斑。
在黄毛阿飞的眼里,那不是碎光,而是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就像是妈妈给他做的早餐。
“妈妈,我饿了……”
黄毛阿飞捂着剧痛的肚子,眼神迷离,流着口水,伸手去够“那碗蛋花汤”。
但,什么也没抓到。
肚子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缓缓搅动。
他的额头抵在前座椅背上,呼吸变得粗重。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地变成了法式长棍,有道声音诱惑他:“吃了它,吃了它,就会好的。”
黄毛阿飞用仅存的理智抵抗着,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
恍惚间,他闻到面包的香气——真实得让他鼻腔发酸,唾液泛滥。
"喂。"
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黄毛阿飞迟钝地抬头,看到一个穿条纹衬衫的中年男人站在过道里,手里拿着一个面包。
“孩子,拿去吃吧。”
他的声音很和蔼。
黄毛阿飞死死盯着面包,不敢碰,生怕又是幻觉。
直到对方将面包塞到他手里,他才不可置信地道谢:“谢谢,谢谢你!”
“没事,慢慢吃。”
那个中年男人离开了。
黄毛阿飞双手发抖地撕开面包的包装,一口咬下去。
咸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啊,他差点就死了啊!
随着面包下肚,他的理智渐渐回笼:
游戏不会设置必死之局,每条规则果然都有不同解法。
NPC 的食物也能破局呢!
密闭的车厢内充斥着各种气味:
泡面的香气、卤鸡爪的油腻气息,还说难言的汗臭味,浑浊且令人不适。
4号车厢的眼镜男阿明皱了皱眉,将脸往黑色的围巾里埋了又埋。
当然,最让他不安的是,四周越来越高频的咳嗽声:
“咳……”
“咳咳……”
“咳咳咳!”
这声音听得他的喉咙都开始发痒。
他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压住这种隐隐痛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