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头领搓着手进到帐篷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呲牙咧嘴的道:“今年的冬天真冷啊,这天就时候在值房里架起火,来顿锅子。”

下属翻了个白眼,戏谑的道:“想得倒好,吃个锅子算什么,抱着美人在温柔乡里岂不是更好。”

众人哈哈大笑,男人们凑在一起谈起这个都能引起暗搓搓的共鸣。

书童过来传话,“统领,相爷找您过去。”

众人面容一肃,虽然霍溟玄不在,但听到他的官衔就足够让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了。

统领不敢怠慢,马上跟着书童去了主帐篷。

里面温暖如春,帐篷四个角全都架着火炉。

霍溟玄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声音沙哑的问:“县主那里怎么样了?”

书童把煎好的药给他端了过去,霍溟玄随便吹了两下就一口饮下。

统领一板一眼的道:“客栈一切安全,早先住进去的因为大雪的缘故有三拨人留了下来,一个商贾退店,听说是跟人约好的等不得。”

“今日上午还有两个农夫住店,县主在自己房中一直没出来,并且点了两样小菜,看起来是不会出门了。”

霍溟玄淡淡的“嗯”了一声,拿起茶漱了漱口,冲淡嘴里的苦味。

忽然,他黑眸一颤,动作瞬间僵住,觉得方才统领的话里有个地方不对。

统领满是莫名的问:“相爷,有什么问题吗?”

霍溟玄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有些低沉的道:“你说上午有两个农夫住店?”

统领愣了愣,“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接近过他们,从他们的话里套出了身份。”

“不对!”霍溟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农夫对天气最是眼毒,如果是真的,他们想必昨晚就能知道今天是大雪,怎么还会冒着风雪出门?”

“而且农夫冬日大多在家猫冬,有什么急事要大冷天出来,甚至还能舍出钱来住店?”

统领一听就变了脸色,“相爷的意思是……”

“快,叫人迅速包围客栈,凤栖梧定是出事了。”

统领领命,赶紧带人往客栈里赶。

当他们冲进凤栖梧房间的时候,看见的之后满地狼藉的残羹剩饭,已经人去楼空了。

到底晚了一步!

霍溟玄用力的推开众人,看见房间里的情况瞬间阴沉下脸色。

他声音阴鸷的仿佛从地狱而来,冷声问:“人呢?”

被御林军压来的店小二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霍溟玄咬着牙又问:“今天住店的两个农夫呢?”

店小二颤抖着双腿,“也、也不知道……”

霍溟玄忍无可忍,厉声大喝道:“他们往哪跑了总能知道吧?这要是还不知道本相现在就把你拉出去砍了!”

店小二连声答道:“知道知道,他们、他们往不尽崖去了。”

霍溟玄心急如焚的大步向外走去,牵起马绳翻身上马就要亲自追。

书童冒死抓住缰绳,哀哀劝道:“相爷要亲自去吗?您高烧还没退,不如先回客栈,让御林军去追吧?”

霍溟玄哪还能等的住,抬轿就踹在书童的心窝上,“滚开!”

随即对御林军道:“随我去追!”

说罢,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黑马疾驰二十里,终于在官道旁边的树林里发现了绑匪的踪迹。

霍溟玄顶着刀子般的寒风紧紧追着绑匪的马车,每过一刻都觉得在烈火中煎熬。

他给跟随而来的御林军打了个手势。

通往天山门的路他早就看了不下百遍,对沿途十分熟悉,他知道这条路再往北走就到海边了,相当于到了死胡同,唯一还能用腿走的只有不尽崖。

不尽崖高耸入天,崖高百丈,只要把这群绑匪逼至此地,他们绝无再逃的可能。

御林军马上会意,分散开来准备包抄,对绑匪形成夹击之势。

颠簸的马车好似马上就要被折腾散架了,在碾过一块大石头后,凤栖梧终于被颠醒了。

她睁开迷茫的眼睛,记忆很快回笼,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心里止不住的往下沉。

双手双脚被捆了起来,嘴里还被塞了棉布,就算她想喊救命都发不出声来。

马车疯狂的上下颠簸,她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却直觉他们正走一条山路,心里不禁起疑,这帮人绑了她,按说应该走宽敞的平原,怎么反倒上了山?

马车忽然又一次剧烈晃动,猛地向左倾斜,凤栖梧重重的磕到车板上。

“唔!”她痛呼一声,嘴里的棉布也在这一次晃动中掉了出去。

马车外传来绑匪的怒骂声。

“妈的,这帮人是谁?怎么追的这么紧,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像是不要命了。”

另一个道:“哼!那就要了他的命,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现在怎么办,只有上崖一条路了。”

“妈的,当然要上去,不然你准备跳海吗?”

凤栖梧听着他们的对话,发现这两个声音她都没听过。

会是谁要绑架自己,绑了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只听一阵奔腾的马蹄声向自己涌来。而这次来的人绝对不是外面那两个匹夫能匹敌的。

她心里暗惊,难道这两个人还有帮手?

追来的人中有个沉闷的声音高声大喝:“站住!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绑匪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妈的!”

随即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凤栖梧还来不及看绑匪的长相就被粗暴的拖出马车外。

她狼狈的被丢在地上,在最初的剧痛后,终于看清面前的一切。

霍溟玄身穿黑袍骑着马站在最前列,面如寒霜,冰冷的盯着绑匪。

凤栖梧惊诧的瞪大眼睛,霍溟玄怎么会在这?

而在他身后,是几十个手握弓箭的御林军,箭尖在风雪中似是透着寒气,直指绑匪。

两个绑匪看到这个阵仗,瞬间心生怯意,似是为求个安心一般,把凤栖梧从地上提了起来,砍断她手脚上的绳子,让她能站住,随即挡在自己身前,用她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