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不以为然。
就这么静静听着。
王正继续说道:“在杀掉安安之后,很快,这件事就被平平爸爸知道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妻子,又不忍心揭穿她。”
“直到两个月后,平平爸爸实在是扛不住精神压力了,毕竟警察每天都会上门。”
“于是,平平爸爸找到了妈妈,准备让她去自首……然后,两个人起了争执,平平妈妈一失手,就又杀了人。”
王正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苏浩然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看来,平平爸爸的确是个好人,就算安安不是亲生的,生了重病之后,还打算花费钱财去救治,反观平平妈妈……”
王正也道:“是啊,可惜了这么一个淳朴善良的庄稼人,也怪不得平平每天都会在村门口,去询问有没有人见过她的爸爸,在平平眼里,她爸爸自然是个负责的好爸爸。”
说到这,王正顿了顿,然后问:“对了,陈树和苏小小呢,他们回来没有?”
苏浩然:“陈树在我边上。”
王正道:“让他赶紧去医院洗一下胃!”
“好好好。”
挂断电话,苏浩然看向身旁。
可是,却发现本来还站在跟前的陈树,双手插兜,一副‘无所屌谓’的表情,朝着楼下走去。
“喂!”
“陈树,洗洗更健康!”
……
哐当——
陈树关上车门,坐在驾驶位上。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苏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蜷缩着身子,悄然睡去了。
从后座拿了一床空调被,盖在苏小小的身上后,陈树便自顾自的思索起来。
“平平妈妈不是杀掉安安的凶手。”
“如果她是的话,早在最开始被揭穿杀掉平平爸爸的时候,她就应该会主动承认下来……而且,当时她说她没有杀掉儿子,我的右眼皮,也没有跳!”
“可是,她为什么要替人顶罪呢?”
“真正的凶手是谁?”
陈树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头不断拍打着塑料材质,发出清楚的‘啪嗒’声。
“首先排除平平。”
“她不可能是杀掉安安的凶手,或许和她有关系,但她并没有直接杀人。”
“会是平平爸爸吗?”
陈树想了想,觉得有一定嫌疑。
虽然按照平平妈妈的口供,爸爸是一个很负责的好爸爸,但是,陈树却从平平那里知道,平平并不希望爸爸回来。
说明,在平平眼里!
爸爸不是好爸爸!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爸爸杀掉了安安,那他现在已经死了,妈妈又何必为他顶罪呢?这毫无道理。”
“所以,还有谁呢?”
陈树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回忆着之前被村民围困时,所看到的一张一张面孔。
安安死亡一案,肯定和平平爸爸死亡一案有有关联。
所以,凶手在得知平平爸爸尸体出现时,一定会来到现场。
“会是谁?”
陈树回忆着。
忽然!
他想起了平平谎言被拆穿,脱离了妈妈,跑到了老村长身边的画面。
“老村长?”
“平平的爷爷?”
“是他?”
“老村长失手杀掉了孙子,被平平的爸爸妈妈知道,妈妈想要揭穿他,但是,作为村长儿子的平平爸爸,却阻拦了平平妈妈。”
“两个月后,形势越来越紧急,平平爸爸知道事情即将败露,所以想要让平平妈妈去顶罪,争执之下,妈妈失手杀掉了爸爸,并且,被平平亲眼目睹。”
陈树觉得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不禁想起,就在不久前,当王正逼问平平妈妈,是不是她杀掉安安时。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村长!
而老村长似乎也在那个时候,本是呵斥的嘴脸,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他在怕!
怕平平妈妈当众揭穿他!
并且,他当时好像还掐住了平平的后脖颈,这是在威胁平平妈妈?
“是这样吗?”
陈树睁开眼。
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已经是根据目前所获得的线索,最合理的推测了。
“哥~”
“有点冷。”
这时,睡在副驾驶的苏小小缩了缩身子,迷迷糊糊地轻喊了一声。
虽是八月天,但下乡的夜晚的确很凉。
陈树替她打开了空调暖气。
‘呼呼’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有些乱人心思。
于是,陈树下了车。
他看见苏浩然坐在警车里挥手作别,看见了那栋二层楼房熄了灯。
也看见了吃瓜的村民们接连离开。
整个现场,瞬间空荡了起来。
陈树就这么沿着马路走着……
他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村长真的是凶手的话!”
“那么现在,儿媳妇为她顶罪!”
“警方也没有证据去捉拿他!”
“他这个老王八蛋,当着我面,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
不知不觉间。
陈树吹着夜风,来到了不远处的桥头上。
他停住了步伐。
坐在了桥头石墩上,稍作休息。
他听着桥下潺潺的水流声,享受着河岸刮来的冰凉河风。
这让他觉得大脑会清醒一些。
“平平妈妈担心平平会遭到危险,所以,甘愿替老村长扛下罪行!”
“尽管她知道是平平把她拖下水的,她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么多了,说到底,总归是她亲手杀掉了自己老公。”
“那么……”
“老村长为什么会杀掉安安呢?”
陈树觉得真相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稍显冰凉的夜风吹来,让他不由裹紧了衣服。
有些凉意,他不由抽了抽鼻子!
陡然间,他在这股风中,洞察到了血腥味!
“嗯?”
陈树惊了。
他慌忙站了起来,朝着四周看去。
“血腥味?”
“安安的尸体?”
陈树不断抽动着鼻尖,想要洞察到这股血腥味的源头。
随着气味越来越浓烈。
他的身子也是逐渐往下弯!
最终,整个人趴在了他刚才坐着的桥头石墩上面!
“在这里?”
“他在这里?”
陈树有些难以置信。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站在面前,仰着脑袋,嘴巴张开,身体里面被灌满了水泥的凄惨模样!
“这座桥,是在两个月前修的。”
“正好对应了安安的死亡时间。”
“但是,这桥不是一个人修的,是基本上,整个全村人,在平平爸爸的带领下,一起商量着翻修的。”
“所以,凶手不可能一个人把安安的尸体,埋在里面!”
陈树往后退了两步。
他回眸,看向这座夜幕之下的村庄。
“杀害安安的,不是一个人!”
“平平妈妈也不是在帮人顶罪,她只是不敢说出真相!”
“凶手……”
“是……”
“是整个村子里的村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