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深呼吸,安慰自己,不跟神经病计较,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那……我进去了,弄脏谢大人的车厢,还请大人海涵。”

    先说好了,可别事后发疯。

    聪明如谢玄,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县主遭了一次难,倒是变聪明了不少,不似从前,蠢得人尽皆知。”

    姜昕:“……”

    你才蠢得人尽皆知,你全家都蠢得人尽皆知。

    姜昕被这个神经病气得是精神焕发。

    算了,他骂原主,又不是骂她。

    姜昕能屈能伸地露出一抹假笑,“多谢大人的……夸奖。”

    谢玄移开视线,嫌弃,“真丑。”

    随即一件大衣朝她兜头罩了下来,像是要隔绝这伤害到他左相大人眼睛的丑东西。

    姜昕:“……”妈的这老狗比。

    她裹着大衣,汲取上面的暖意,没再冻得直抖,识相地拍马屁,“永安蒲柳之姿,自然不能跟风华绝代的左相大人相提并论的。”

    谢玄:“呵。”

    “……”

    姜昕自闭了,正常人真的没法跟神经病交流。

    爱咋地咋滴吧。

    她现在身上哪儿哪儿都疼,精疲力尽,干脆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一尊精神病晚期的煞神身边睡着了。

    等再次被人叫醒,姜昕自己都是懵的。

    谢玄已经不在车厢内了,叫醒她的是一个蓝裙婢女。

    “县主,大人吩咐奴婢来扶您去洗漱。”

    “姐姐叫什么?”

    “不敢,奴婢灵芝。”

    姜昕被她扶下马车,发现谢玄并没有回京,而是来到一个四周环山的庄子。

    “灵芝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县主,这是大人在京郊的别苑。”

    话落,灵芝就闭嘴,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谢玄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权倾天下的大人物,手下自然都不是吃素的。

    姜昕知道是打听不到具体的消息了,只能先跟灵芝进入别苑。

    灵芝扶着姜昕去了一间厢房梳洗。

    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洗掉身上的脏污,姜昕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没什么洁癖,但也受不住脏兮兮的自己。

    从浴房出来,就有医女候着给自己看伤上药。

    姜昕也没拒绝,乖巧安静地任她们摆弄着,没有自作聪明地去试探什么。

    主院靠窗边的寒玉床上,身姿修长的男人倚在上面,冰冷的雾气缭绕。

    可寒气一触及他的指尖,却犹如遇上烈火,瞬间化为水汽蒸发。

    谢玄听着暗卫的禀报,墨染般的眉眼平静依旧,毫无波澜。

    抱剑侍立在一旁的剑枫忍不住开口,“主子,这个永安县主有点不对劲啊!”

    谢玄建立的天星楼情报遍布整个大虞,更别说,皇帝这些年还把皇家秘密机构皇城司交给他统领。

    可以说,大虞只有谢玄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他无法知道的事情。

    永安县主在京城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手下的情报人员早已把她的脾性分析透彻了。

    按照她的性格,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六神无主只会哭着嚷嚷要回京城了。

    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又识相?

    “主子,她会不会不是永安县主,是有人谋划着让她来算计主子的?”

    剑枫眼神杀气起,只要谢玄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去抹了姜昕的脖子。

    谢玄缓缓抬眸,与他如烈火焚烧的身体不同,瞳孔如漆黑的暗夜,深邃冰冷,“她是永安县主。”

    至少她的身体是。

    谢玄淡淡地看了一眼剑枫,“你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与以前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