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眸光颤了颤,心中不知是抗拒还是无奈。
她每次摆正自己的心态,只当两人不过权色交易,他就又逼近一步,搅乱她的心情。
姜昕本来可以不管他如何想的。
他是不甘也好,真的喜欢也罢,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区别,她只要权势。
可每次他强逼着她看清他对她的情意时,她心里就闷得厉害。
心软没有,只是下意识觉得他们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扑通!
“啊!”
女子落水和惊叫声让姜昕混沌的思绪清明过来,她顺势推开了他,把面纱再次戴好。
容渊的脸色都不是黑能形容了,煞气腾腾,抬手间,姜昕看到周围不少乌篷船上冒出了锦衣卫,个个带着弩箭。
只要他一声令下,那敦王世子连人带船都得变成筛子。
偏生,那敦王世子半点都没意识到危机,拿着竹竿,满脸狰狞地拍打着水里的女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贱人,让你服侍本世子是你的福气,都当婊子了还装什么清高?”
“服不服?服不服?不伺候本世子就淹死你!”
天气寒凉,水里的女子虽会泅水,却被冻得直发抖,加上还要避着那些拍打的竹竿,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但就算再狼狈,那女子也咬紧牙根没有低头求饶。
姜昕认出她,是方才被敦王世子调戏的抱琵琶女子。
应该是位清倌,才会反抗惹怒了那满脑肥肠的世子。
姜昕从来都不喜那些为非作歹的权贵子弟,享受着最顶级的资源,不造福百姓也就罢了,至少别祸害无辜啊。
比起姜昕,容渊更憎恶那些不学无术、整日惹是生非的宗室勋贵。
他是这片江山的统治者,比谁都深刻了解这些人是怎么蛀空国库,祸害他的王朝和百姓。
太子殿下本就杀心暴烈,此时还有人敢撞到他手里,敦王世子不死谁死?
他抬了抬手,数十锦衣卫飞身上了敦王世子的画舫,绣春刀出鞘,寒光冷冽,鲜血喷溅。
敦王世子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那群为虎作伥的护卫就被宰了个干净。
他自己也被两个锦衣卫校尉扭着手臂,摁跪在地上。
飞鱼曳撒晃在敦王世子容康沛的眼前,他脸上的嚣张狰狞都成了惊悚。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犯在这群太子鹰犬手里?
一艘低调精致的画舫行到他面前,容康沛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墨黑冷戾的眼眸。
他咕咚一声,恐惧地咽了口水,“太、太子殿下,臣、臣做错了什么?”
容渊声线幽冷,“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容氏皇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把他给孤丢进诏狱里。”
容康沛吓得面无血色,哀嚎求饶,哪有刚刚那随意支配别人性命的张狂模样。
锦衣卫一臭抹布塞到他嘴里去,免得他惊扰了殿下和娘娘。
那落水清倌已经被救了起来,姜昕命丫鬟过去照顾她。
清倌披着斗篷,颤抖着朝姜昕磕头。
能在烟花柳巷生存下来的都是人精,她很清楚自己能被救,还被顾着,是承了谁的恩泽。
夜晚河上的寒风吹动着姜昕脸上的面纱,她轻叹一声,对容渊道:
“让锦衣卫稍后去给她赎身吧,暂时将她安置到虚云观。”
容渊显然是要拿敦王世子甚至是整个敦王府开刀了。
王府宗室没胆子憎恨太子,还不能对付一个没有依靠背景的烟花女子吗?
姜昕最是理解这种无力的感觉。
救人救到底,到底如今对她来说,庇护那女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容渊察觉到她心情糟糕了下来,忙不迭地应了,只怕自己被她给恼上了。
接下来姜昕也没了游玩庙会的兴趣,容渊只好提前送她回宫。
踏出琼玉宫,容渊周身戾气再压制不住,直接下令让锦衣卫指挥使去江南,查抄敦王的母族,涉事官员一个不留。
敦王这些年跟容赫过往甚密,又纵容母族在江南开设赌场,大肆敛钱,残害百姓。
容渊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再有今晚这一遭,太子殿下的杀意更重了。
锦衣卫指挥使见自家主子身上的暴戾血腥都快凝为实质了,忙领命去办。
只是,江南历来文风鼎盛,豪族无数,与朝堂文官集团形成错综复杂的恐怖关系网。
敦王母族盘踞在江南多年,牵扯的利益庞大,锦衣卫这一动,可以说直接炸锅了。
每天都有御史顶着“一身傲骨”要在朝廷上呜呼哀哉,死谏太子暴行。
容渊冷笑,根本不在意,一群上蹿下跳、顽固不化的老不死,爱死不死。
有御史前一刻撞死,下一刻容渊就命锦衣卫去抄家,罗列罪名。
这些所谓清廉的御史有几个是真的两袖清风?
没意外的,锦衣卫抄出一箱箱被藏着的金银珠宝,地契田产等。
容渊大手一挥,全都充入国库。
近些年,小冰河时期到来,大周年年天灾不断,要不是容渊掌权后,整顿吏治,杀了一批又一批权贵贪官,将他们吐出的钱财用于赈灾,巩固边防,剿灭邪、教。
否则单各地因天灾而爆发的起义就足以把这个王朝搞得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