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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许卓强行压下心中对那个神秘“影阁”的深深忧虑与忌惮,将所有的精力,都重新投入到了伪造那封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给北疆燕王的回信之上。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笔迹模仿,更是一场凶险无比的心理博弈!

    数日之后,一封字迹苍劲有力,狂放不羁,完全符合峒泸王平日里行事风格的“亲笔回信”,终于在许卓的手中,一气呵成!

    信中,“峒泸王”先是对齐王在京城的不幸遭遇表达了深切的同情与愤慨,痛斥女帝“牝鸡司晨,倒行逆施,残害宗亲,天理不容”。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对燕王提出的“重新推选盟主,共商匡扶天下大计”的提议,表示了“深以为然,万分赞同”。

    最后,他更是开诚布公地提议,双方会晤的地点,便定在两国边境接壤之处,一处名为“双龙谷”的险要峡谷之中。

    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乃是两国之间,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当年峒泸王与燕王初次相识,煮酒论英雄的故地。

    会晤的时间,则定在一个月之后,一个黄道吉日。

    并且,“峒泸王”还在信中特别强调,为“确保会晤之机密,以及彰显双方合作之诚意”,还望燕王届时能够轻车简从,切勿张扬,随行护卫,不得超过百人。

    京城之内,经过许卓那番雷霆万钧的清洗与整肃之后,朝堂之上,暂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权力真空。

    原先那些与齐王党羽暗通款曲,或是与礼部侍郎文思远过从甚密的官员,如今皆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而兵部尚书孙伯圭,则更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他虽然并未直接参与到文思远等人的谋逆之举中,但他之前在朝堂之上,屡次三番地仗义执言,公开劝谏女帝,弹劾许卓,早已让他被贴上了主和派的标签。

    如今,眼见许卓权势日重,手段也愈发狠辣,再加上那个神秘莫测,杀人如麻的“影阁”,以及那些依旧对大梁虎视眈眈的各路藩王。

    孙伯圭深感自己已是身处暴风眼的中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

    为了自保,也为了家族日后的长远计议。

    这位在官场之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狐狸,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与骄傲,开始有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向许卓这位昔日的政敌,频频示好。

    对于孙伯圭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许卓自然是心知肚明,却也不动声色,不置可否。

    只是对其提供的那些情报,却毫不客气地加以利用。

    他立刻安排悬镜司最为可靠的秘密渠道,将那封足以以假乱真的“回信”,火速送往北疆燕王的手中。

    北疆,燕王府。

    那封由许卓亲笔伪造,盖着“峒泸王”私印的“亲笔回信”,终于在数日之后,顺利送达了燕王赵构的手中。

    燕王耶律雄,年近五旬,身材魁梧,方面大耳,一双虎目之中,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

    他反复研读着手中那封来自峒泸王的“亲笔信”,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又召集了数位最为信任的心腹谋士,一同商议了数日,却依旧有些举棋不定,难以做出最终的决断。

    这峒泸王,当真会如此轻易便放弃与齐王多年的“情谊”,转而与自己联手,共图大业?

    这“双龙谷之会”,究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还是……一个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陷阱?

    就在燕王心中疑虑重重,犹豫不决之际。

    一名王府亲卫,突然神色慌张地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府外……府外来了一名自称是‘峒泸王心腹特使’的人!”

    “那人声称,有十万火急的绝密要事,必须立刻当面禀报王爷!”

    “而且……而且他还带来了一封……一封据说是峒泸王亲笔所书的第二封密信!以及……以及一件……一件据说是峒泸王平日里从不离身的玉佩,作为信物!”

    燕王闻言,霍然起身!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这峒泸王,究竟在搞什么鬼?

    燕王府,议事大厅之内,气氛凝重如铁。

    北疆霸主,燕王耶律雄,死死地盯着堂下那个自称是“峒泸王心腹特使”的青衣文士,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充满了猜忌与审慎。

    这突然冒出来的第二封“亲笔信”和所谓的“信物玉佩”,以及这个自称“特使”的陌生面孔,都让他那颗生性雄猜之心,疑窦丛生。

    “你说是峒泸王的心腹特使?”耶律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与峒泸王相交多年,他麾下有几斤几两,本王心中有数。你,又是何人?为何从未听闻?”

    那青衣文士,正是由许卓精心挑选,经过数日特训,擅长易容模仿的悬镜司顶尖探子,代号“青雀”。

    此刻,他面对耶律雄那如同实质一般的威压,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回禀燕王殿下,在下姓秦,单名一个‘越’字,乃是数月前,才侥幸得到我家王爷赏识,提拔为帐下亲随幕僚,负责处理一些隐秘文书往来,故而王爷您未曾听闻,亦在情理之中。”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语气神态,皆与那些久在藩王帐下效力的落魄文士,一般无二。

    耶律雄冷哼一声,显然并未完全相信。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耶律雄如同审问犯人一般,不断地用各种关于峒泸王的生活习惯、饮食偏好、乃至一些只有亲近之人才可能知晓的口头禅和隐秘旧事,对“青雀”进行旁敲侧击的盘问和试探。

    然而,“青雀”却始终对答如流,应对自如。

    其表现之完美,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饶是耶律雄心思缜密,也一时间难以从中找出任何明显的疑点。

    但“青雀”心中却清楚,真正的考验,并非来自耶律雄本人。

    而是来自站在耶律雄身侧,那位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但一双眼睛却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的首席谋士——韩松!

    此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