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厉俊臣在想办法封记者的口，这边车上沈知意怒不可遏，质问轩轩：“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面让我难堪？”
“是不是林星然指使你的？是不是她让你胡说八道！”
轩轩猛地抬起头。
小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只有毫不掩饰的憎恶和鄙夷。
“没人教我！”他稚嫩的童音异常清晰，“是你自己做了坏事！”
“你在爸爸面前装可怜，在外面装高贵，你就是个骗子！”
“你还撒谎说你和爸爸没分开过！虚伪！”
他攥紧了小拳头，“星然阿姨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比你善良一百倍！一千倍！”
“你才坏！坏透了！”
“这里不欢迎你！”
沈知意没想到这小孩会这么凶。
一时间有点懵了
轩轩把想说的话说完，不再看沈知意扭曲的脸，直接对着驾驶座喊道：
“停车！让她下车！现在！”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
他从后视镜里飞快瞥了一眼沈知意苍白失色的脸，又看了一眼气势迫人的小少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小少爷。”司机艰难地开口，“厉总他让我送沈小姐……”
“我不管！”轩轩厉声打断，“我是厉家的小少爷！我让你停车！”
“再不停，我立刻解雇你！”
语气带着孩子特有的执拗，却也有着继承厉俊臣不容置疑的威慑。
少爷虽小，但终究是少爷。
司机确实感受到压力。
但没有停车。
轩轩岂会甘休。
“你是厉家的司机，我是厉家的小少爷。”
“你不让她下车？那我下车！”
“你以后，”轩轩的嘴唇勾起一个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嘲讽弧度，“就好好伺候她吧。”
说完，小手迅速地伸向身侧内车门的开关按钮。
“别！小少爷！”司机赶紧叫道。
如果非要在得罪沈知意和小少爷之间选择，他肯定还是会选择得罪沈知意。
“沈小姐！要不，您……先下车？”
沈知意气绝，但她也知道这个孩子不好对付。
再僵持下去，不知道这小恶魔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好气冲冲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孩子欺负成这样。
突然觉得，当年家里跟她说后妈不好当的话，是对的。
-
厉俊臣通过威逼利诱，终于让记者们闭嘴。
心情极度郁闷，打电话给陆小珊，说要喝酒。
陆小珊赶紧安排在私人俱乐部。
厉俊臣一来，直接道：“上酒。”
声音听不出情绪，视线并未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陆小珊很紧张。
那通被迫录下的、充满侮辱性的留言，厉俊臣肯定是听到了的。
手指有些发颤地拿起醒酒器，动作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厉俊臣面前的水晶杯注满，“82年的麦卡伦，您尝尝。”
厉俊臣没应声。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杯脚，仰头。
冰凉的辛辣液体滑入喉咙，杯底见空的速度快得惊人。
陆小珊赶紧又续上。
第二杯，依旧沉默。
第三杯。
第四杯……
厉俊臣喝酒像打仗，喉结上下滚动，带着一股自我折磨的狠劲。
水晶杯一次次被倒空，又一次次被注满。
陆小珊的手心湿透了，只能像个最称职的侍应生，机械地重复着倒酒的动作。
空气里的酒气越来越浓，一瓶酒喝完了。
厉俊臣深邃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醺然的薄雾。
那层无懈可击的冰封面具，在酒精的侵蚀下，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突然重重地将水晶杯顿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砰！”
一声闷响，吓得陆小珊差点跳起来。
他看见厉俊臣转过头。
那目光不再冷得彻骨，却像燃烧的熔岩，带着灼一种罕见的挫败感。
“陆小珊，你说……”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如同在解一道无解的难题。
“她到底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
“她为什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无所谓我的选择，无所谓我跟谁在一起！”
“无所谓我做什么！”
厉俊臣猛地抬手，又狠狠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似乎烧不尽他心口的憋闷。
陆小珊弱弱问道：“臣爷，您说的是谁啊？”
厉俊臣怒：“你装什么蒜，你现在把她叫过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