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在那堆诱人的泡泡糖上停顿了不足半秒。
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翘了一下。
他没有推拒，伸出干净的小手，从糖果堆里精准地捻起了两颗粉红和浅绿相间的泡泡糖。
剥开糖纸，他熟练地将两块泡泡糖一起塞进嘴里。
厉俊臣看到他吃了泡泡糖，这才站起来：“你们忙着，中午的工作餐一起吃。吴秘书，让食堂加菜，欢迎大神。”
“是，厉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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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嘴里的甜味似乎淡了。
乐乐显然没有吞咽的打算，而且是扯过一面巾纸。
“噗”地一声吐出口中残余的浅粉色胶质。
纸巾将口香糖残骸包裹得密不透风，乐乐将它扔进墙边半满的开放式垃圾桶。
纸球撞上废弃的咖啡杯，发出细微的轻响，随即隐没于杂乱纸屑和一次性餐具中。
乐乐回到座位，抓起矿泉水瓶抿了一口。
然后重回代码战场，小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吴秘站了起来，“这空调好像有点热，我让后勤的来看下。”
说话间已快步走向垃圾桶，动作自然地抽拉黑色垃圾袋封口。
“等等，”一位女程序员恰好探身去够纸巾盒，“我顺便扔个纸……”
“我来！”吴秘书声音陡然拔高，手下动作快如闪电。
几乎是抢夺般将那几乎露出纸团的垃圾袋麻利扎紧，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女程序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满脸错愕。
吴秘书拎着那袋垃圾，迅速消失在侧门通道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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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地下停车场专用通道。
一辆无标识的黑色商务车引擎轰鸣。
穿着无菌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接过吴秘书递来的垃圾袋，动作娴熟地开始‘清理’。
长柄镊精准探入，夹出那颗被严密包裹的白色纸球。
剥开层层面纸，带着唾液残留的浅粉色泡泡糖残骸暴露在冷白光线下。
“样本提取完成。”
泡泡糖被迅速置入液氮冷冻的银白色样本管，密封条“嘶”地封死。
“走！”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锐响，车辆如离弦之箭冲出地下通道。
目的地：江城联合司法鉴定中心通道。
车窗玻璃映出吴秘书终于松弛的表情。
他掏出手机，指尖飞速输入加密信息：样本送达。三小时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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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
厉俊臣站在落地窗前。
脚下是蝼蚁般的车流，远处江面反射着破碎的日光。
手机震动。
他垂眸扫过屏幕，没有回复。
指间夹着的烟蒂火星明灭，灰白烟灰簌簌跌落。
这一次的“糖果”，他亲手递上。
结果一定如他所想。
敲门声突兀响起。
“进。”并未回头。
门开，林星然走了进来。
“厉总。关于ds复职的事，多谢你向总部施压。”
公事公办的措辞下，感谢的分量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她没有提乐乐在技术部的事，仿佛那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厉俊臣深邃的眼眸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她此行的重点，肯定就不是那表面的‘复职感谢’。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集团需要你的能力。”
同样公事化的回应，避重就轻。
短暂的沉默。
厉俊臣走向办公桌后坐下，姿态带着惯有的强大掌控感。
“乐乐在技术部的表现很厉害。”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远超同龄人，不，是远超大多数专业人士。”
“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真不容易。”
这句“真不容易”，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石子。
林星然脸上的职业微笑纹丝不动。
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她微微颔首，姿态谦逊却界限分明：“乐乐确实有些天赋。”
她巧妙地略过了“谁教”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将其归结为“天赋”，把教养的功劳也一并隐去。
“对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还是担心厉总会‘欺负’我们家乐乐。”林星然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