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厉俊臣道，“一会在食堂我请他吃饭，我大厨专门来食堂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菜。”
“我只会款待乐乐，不会‘欺负’他。”
林星然：“厉总怎么知道乐乐喜欢吃什么菜？”
厉俊臣脸上有些小得意：“我算出来的。”
林星然略微思考，恍然，“轩轩告诉你的吧。”
厉俊臣没有否认。
林星然走出总裁办公室，来到技术部。
众人见到她，纷纷停下手中工作，脸上带着由衷的赞叹。
“星总！”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程序员率先开口，眼神发亮，“令公子太神了！那个逻辑闭环，三言两语就点破了！”
“是啊！那思路，太绝了！”旁边有人附和。
“简直是降维打击！”另一位资深工程师忍不住感慨，“我们几年搞不定模型，他半小时就重构好了……”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林星然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儿子身上。
乐乐正坐在那张加高工学椅上，小小身板坐得笔直。
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沉静，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各位过誉了。”
林星然声音清朗温和，透着职场精英特有的分寸感。
她在乐乐身边站定，一只手搭在儿子单薄的肩膀上。
“他还是个孩子，”她语气谦和，带着点疏离的清醒，“不过是天生对数字敏感些罢了。”
“小孩子心性未定，大家别把他捧得太高了。”
“捧得越高，将来若是跌下来，摔得也更惨。”
这句话既是对众人说的，更是在安抚和告诫乐乐，不要被这神童的光环迷惑。
天才多了去了，但慧极必伤。
若后天不思进取，也必将泯然于众人。
技术部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众人越发佩服林星然的远见，连连点头称是。
林星然微微俯身，凑近乐乐的耳边。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亲密耳语。
“没事吧？”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乐乐能听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听到妈妈的问话，乐乐同样用极轻的声音回答：
“刚才吃了颗草-莓西瓜味的泡泡糖。”
林星然心里已经一紧。
“后来吐在纸巾里扔了。不过……吴秘书好像把那整个垃圾袋都拿走了。”
林星然脑袋里“轰”的一声！
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耳边炸开，瞬间卷走了所有的声音和思绪。
搭在乐乐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紧。
她脸上那完美的职业微笑几乎要当场碎裂！
她知道厉俊臣不会放弃。
她知道他可能会在技术部做点什么。
但她没想到手段会如此直接，又如此精准地利用了乐乐作为一个孩子最平常不过的一个习惯！
泡泡糖，唾液残留，完整的dna……
那是一个早已备好的，绝无可能空手而归的甜蜜陷阱！
相当于是定向采集！
厉俊臣的动作比她想象的更快，更隐蔽，也更无耻！
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
“各位，抱歉打断一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乐乐得休息一会了，我带他出去透口气。”
技术部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目光中依旧充满对小天才的喜爱和敬意。
林星然牵起乐乐的手，指尖冰凉。
她步履看似从容，实则每一步都带着某种急于逃离的仓皇。
牵着乐乐，快步走向技术部外那条无人经过的僻静消防通道。
厚重的防火门“咔哒”一声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办公室的喧嚣。
“乐乐！你为什么要吃泡泡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吴秘书拿走了它！他们马上就能提取到你的dna了！”
“你会暴露的！你的身份，你的一切！完全暴露！”
这六年来她用尽全力，步步为营构建的保护壳，眼看就要在厉俊臣的一颗泡泡糖和儿子的“大意”下分崩离析！
乐乐没有躲闪。
他仰着小脸，看着母亲眼中的慌乱。
“对不起，妈妈。”他轻声道。
这过于平静的道歉，像一枚投入林星然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对！
以乐乐的心思和敏锐，以他“大熊”在网络世界中对厉俊臣步步紧逼的机警和手段，他不可能不知道技术部出现的糖果是陷阱！
他不可能没发现吴秘书异常的举动！
更不可能“不小心”吃下那颗糖，并且“不小心”让样本被精准取走！
一个荒谬的、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脑海。
她抓着他肩膀的手指猛地收紧，连声音都因为震惊而变调：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