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唇边挂着一丝近乎残忍的戏谑,看着沈知意褪尽血色的脸。
他是她口中的四哥,可没人知道,他一直在暗处深爱着她。
但她是耀眼的沈家公主,他只是替沈家干脏活的义子。
说是义子,其实就是管家。
沈家如果哪天翻船,他是第一个替死鬼。
他不配。
但他不甘心。
看到沈知意一脸挫败,凌岳心里泛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惊讶吗?这些年你等他,为他神魂颠倒,总想着与他破镜重圆。”
“呵。结果呢?人家又多了个儿子。现在你还想当两个孩子的后妈吗?”
沈知意感觉全身发凉,连指尖都麻木。
那些隐忍的深情,那些在无数个夜晚支撑她的卑微希望,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赌上了整个青春岁月,换来的,竟是厉俊臣早已有了另一个继承者的消息!
这何止是羞辱?
这简直是践踏!是将她的痴心妄想狠狠碾碎,再用最盛大的仪式庆祝!
凌岳精准捕捉到沈知意眼底翻天覆地的变化,嘴角笑意更甚。
“现在明白了?”他声音放低,带着蛊惑,“他对你,可有过半分真心?”
“而你还对他有期待?阿意,醒醒吧!”
“我们,和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一起把他打垮,让他跪在你面前向你求饶!然后你一脚把他踢开,出了这口恶气!”
“好,我配合。”沈知意咬牙,“无论任何形式,我全力配合!”
-
次日,厉氏集团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午后的江城平静繁华,阳光刺眼。
厉俊臣视线落向远方繁忙的港口,那是厉氏物流的核心动脉之一。
今早起来,厉俊臣内心一直有些不安。
刚多了一个天才儿子,大事之事。
但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大喜往往伴随大悲。
那些暗处的人,不会让他顺风顺水的。
担忧马上变为现实,吴秘书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惨白,“厉总!出大事了!”
厉俊臣身形未动,只冷冷偏了下头,眉峰微蹙。
“慌什么?说!”
“南亚的船!我们运往-国的那批精密仪器集装箱里……”
吴秘书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查查出夹带了违-禁-药品!量非常大!”
厉俊臣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他心里的不安成为现实,反而觉得踏实了一些。
“谁放的?”
“不知道。”吴秘书快哭了,“船靠港例行抽检,当场就搜出来了!货已经扣了,船长和大副都已经被控制!”
“就在刚刚,我们在那边的货运总经理也被带走了!”
违-禁-品!
跨国运输!
厉俊臣脑中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
这绝不是意外!
这是精准的、致命的狙击。
南亚的货运线负责人是他的嫡系,货运总经理也是他信得过的人。
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他心腹主管的船?还能留下如此清晰致命的证据?
内鬼?
里应外合?
厉俊臣走回办公桌,“不要慌,天没塌下来!”
吴秘书接着说,“还有……证监会发通知了!厉氏相关股票全部暂停交易!停牌了!”
刚坐下的厉俊臣一下子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什么?”
话音刚落,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再次被急促叩响。
未等厉俊臣回应,几名身着深色西装、面色冷峻的人已然推门而入。
为首一人年纪稍长,面容肃正,眼神锐利如鹰,开口是标准的京腔:“厉俊臣先生?”
“我们是联合专案组。您的公司及其部分高管涉嫌重大跨国违-禁-药品运输案。”
他出示了一张盖着红章的函件,“现在需要您配合我们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专案组,京城来的。
厉俊臣站在原地,岿然如山。
没有一丝慌乱。
没有辩解,没有质问。
短暂的死寂后,他异常冷静地整理了一下笔挺西装的袖口,动作慢条斯理道:
“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