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串闪烁的数字。
十秒后，她才伸手，按下了接听键和外放。
“carol。”带着清晰英伦腔调的男声响起，“我是jas。”
ds掌舵人亲自来电，分量不可谓不重。
“jas总裁。”
林星然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辞职后的激动或颓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措辞。
“carol，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厉氏的事确实令人措手不及，总部做出暂停合作的决定是艰难的，也是为了保护整个ds集团的安全。”
“但这绝不是针对你个人。”
“你的能力，你的价值，董事会从未质疑。”
“这份停职指令，是针对局势，不是针对你林星然这个人。”
她没接话，等待下文。
“亚太区新加坡分公司有一个亟待推进的大型智能化项目，规格很高，非常适合你的背景和能力。”
“或者，如果你倾向于留在北美，湾区a-i实验室的director职位也为你虚位以待。”
总部给林星然抛出了两个金光闪闪的退路。
“年薪预算可以上调30，权限和资源全部按最高规格配置。”
“你完全不必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一个目前看来极不稳定的合作伙伴陪葬。”
资本的手腕，总是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得发腻的糖。
“jas。”直接省掉了敬语，“我不是冲动。”
“在我被你们第二次、像丢弃一件不合时宜的工具一样停职时，离开的念头，就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
“我厌倦了被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放在天平上反复称量，然后弃如敝履的感觉！”
“你们让我停职两次，我不会让你们有第三次机会再向我发出一份停职通知。”
“辞职信邮件，三十分钟后发出。流程我会配合交接。”
说完，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
晚些时候，林星然接到了陆小珊的电话。
陆小珊和苏星河通力合作，将进去几个小时的厉俊臣保释出来了。
厉俊臣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林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常想见到厉俊臣。
接到电话后，就马上驱车赶了过去。
一进咖啡厅，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在风雨飘摇中依然如礁石般存在的男人。
她慢慢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召手服务生，“美式，不加糖奶。”
厉俊臣抬眸，看了她一眼。
“因为我的管理不善，导致集团出了问题，抱歉。”他淡声道。
林星然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以厉氏的现在的实力和良好的发展势头，完全没必要去碰那些犯法的生意。”
“这是很明显的构陷，而且对方用了重招，杀招。”
厉俊臣沉默了几秒，“还是我疏忽，我没想到他们从海外的物流渠道下手，我有责任。”
“现在不是承担责任的时候，你得想着如何反击。”林星然道。
厉俊臣点头，“我会摆平的。”
林星然也点头，“我相信你。对了，我从ds辞职了。”
厉俊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没打断。
“下一步，我打算自己创业，领域当然还是无人机芯片。”
林星然继续道，“这项目烧钱，这你也知道，需要很多资金。”
“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做我的投资人？或者说合伙人？”
厉俊臣没有立刻回答。
修长的手指在咖啡杯壁摩挲了一下。
抬眼，目光对上林星然等待答案的视线。
“不愿意。”
三个字干脆利落，毫无余地。
林星然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领域如果是一家初创公司，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积累，才能有所成就。所以投资你创业，我不看好。”
从商业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毕竟造芯片不是种白菜，那需要大量的研发和实践。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由大量精英技术人才组成的团队。
靠林星然一个人，不可能完成。
“所以，我不会投资你创业。”
冰冷的陈述，斩断所有幻想。
林星然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多少有一点失落。
林星然迎着他迫人的目光，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就在她以为这场谈话即将陷入僵局，准备起身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会面时，厉俊臣再度开口：“但是，我有另一个更好的办法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