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今儿想吃什么？”
方卫国穿了一个背心问她。
夫妻俩冷战一个多月后，方卫国又开始问阚青青这个问题了，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闹过矛盾别扭一般。
他问这话是低头，想和好，那夜不归宿去找她也只是想去见她，想带她回家的借口。
阚青青打开了电视，坐在客厅沙发上，她不想和好，于是面对方卫国的问题也没有回答。
在外，懒得吵。
在家，懒得装。
方卫国看出了，但他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问，“孩子们喜欢吃土豆，做个脆皮薯球咋样？”
阚青青不说话。
方卫国沉默了片刻。
继续说，“家里有番茄豆腐胡萝卜，冰箱有一坨瘦肉，那做个番茄烧豆腐，瘦肉炒胡萝卜丝，青椒炒鸡蛋。”
她不说话，方卫国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不说话，不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时候挺有压迫感。
他站着，她坐着，她不抬头正好看见他胯，隔的太近了，阚青青无奈吱了一声，“好。”
她说话了，方卫国这才转身去了厨房，阚青青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里的电视剧。
演得什么都没看进去，方卫国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头疼，她看出他不想放弃这段婚姻。
说起来报复，可她不想报复，觉得没意思，她口口声声报复，就好像她放不下他一样。
正纠结之间，方卫国突然从厨房探出脑袋喊她，“媳妇，你能不能帮我剥一下葱蒜啊。”
以前他做饭，从来不让阚青青帮忙，如今换了性子折腾她？阚青青不想去帮忙。
天气热本来就烦，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就更烦了，可她不动，方卫国却戴着围腰出来。
“媳妇，昨儿你夜不归宿，为了找你，我从昨儿下午到今天没吃一口饭。”
“你帮我一起做饭，争取早点把饭做出来也能早点吃，孩子从少年宫回来也能第一时间吃饭。”
他在和她商量，不是吵。
阚青青原本不想搭理他，可她听见他肚子在叫，他没骗她，以为她出事了。
为了找她，真饿了几顿没吃，骑车耗费体力，他真饿了，“你饿了，不知道买几个包子应付一下？”
阚青青吃软不吃硬。
这次她理亏，她心软了。
只能起身去厨房帮忙，方卫国赶紧给她搬来凳子让她坐，“担心你出事，来不及吃。”
失踪二十四小时是寻人的最好黄金时间，要是超过了，很可能就被人贩子拐出北市了。
出了北市，国家那么大，将人往山沟沟带，方卫国还真的不一定将人找回来。
方卫国让阚青青坐在窗户旁边的桌子面前，将要用的蒜和葱放在她面前，“媳妇，辛苦你了。”
于是小小的厨房里，方卫国站在灶台旁边处理食材，阚青青坐在桌边剥蒜理葱。
他处理食材偶尔看她，她见他看她，翻了个大白眼，完全不给他好脸色，岁月静好不过如此，可这是方卫国所求。
阚青青不懂，选一个喜欢自己的过日子不好吗？明明知道她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还在这强求。
骂他，嫌弃他，他都装作视而不见，也不知道他图什么，阚青青将蒜剥好放碗里。
方卫国拿过去拍一下切碎，阚青青将理好葱放桌上，方卫国拿过去洗干净切好备用。
阚青青不想欠方卫国太多。
两人牵绊越深，那后期分开难割舍，“方卫国，我不会出事，下次我夜不归宿你也不用找了。”
方卫国低着头，右手拿着菜刀哐哐哐切着胡萝卜丝，“你在北市没有娘家人。”
“你师哥很忙，又上班又带着两个孩子顾不上你，你那个梁大哥也靠不住。”
“你不见了，我第一时间不去找你，谁找你，你没出事，自然是皆大欢喜。”
“你要真的出事，遇到人贩子强行带走你，你逃不了，没有一个人去找你，你怎么办？”
“阚青青，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你可以恨我，报复我都行。”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方卫国停下切菜，转身看着阚青青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可能混蛋，我可能不好，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你要是失踪了，我会带着全部家产，踏遍山河，踏遍祖国每一寸土地都要找到你。”
“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你做什么，我不会和你离婚，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我曾是一名军人，如今是你的丈夫，我有责任义务保护你，对我而言责任就是一切。”
“你是我的责任。”
是的，方卫国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可他的责任不仅仅包括她，还包括他的家人和姜明月母女三人。
如此阚青青问了一个问题，“方卫国，如果我和姜明月同时掉入很急的河流之中，你只能救一人，你会选择救谁？”
方卫国沉默了。
于是阚青青再换了一个，“我和你爸妈掉进河里，你能救两个，你会先救谁？”
在阚青青注视下，方卫国这次答的很快，他说，“等过段时间我教你游泳去。”
说完便转身继续切胡萝卜丝，这是学游泳的事情吗？阚青青看着方卫国后背嗤笑一声。
早知道答案了，她就不该有任何期待，她说出他的想法，“我和姜明月掉入水中，你会救姜明月。”
“我和你父母掉入水中，你会救你的父母，前者是你救命恩人，后者是生恩和养育之恩。”
“方卫国，如果我一个人掉入河里，你肯定会救我，可多一个人，你能眼睁睁看着我死。”
“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责任，我不要也罢。”阚青青看向了窗外，蝉鸣吵的慌。
方卫国不想骗阚青青，他确实先救恩人和父母，如果阚青青死，他也会陪她死，他这样错了吗？
菜刀哐哐哐切在菜板上，事情没有真的发生，“媳妇，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你不会掉河里。”
他看着她。
不会让她掉河里。
阚青青切了一声。
方卫国叹气，“媳妇，爸妈那边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趁着孩子没开学，等明儿我们就搬过去吧。”
“哦。”阚青青应了一声，已经无所谓了，住哪儿都一样，反正干活受累的肯定是方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