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后,喻夫人焦急地问喻鸿业:“老爷,方才你为何不让妾身问清楚?若是晴儿当真不喜远文,那咱们也好早做打算啊,万一宋家真的上门提亲……”

    “那就嫁。”

    喻鸿业说得十分坚决。

    喻夫人要说的话一时堵在喉咙里。

    看着她满眼担忧的样子,喻鸿业叹了口气,对喻鸣谦道:“谦儿,你先出去,我与你娘有事要谈。”

    “是。”

    喻鸣谦老实告退,却是从偏门走出,并未做停留。

    待厅中只剩两人时,喻鸿业才道:“当初,原本这桩婚事就是芸儿和远文的,是晴儿见芸儿不在,横插一脚,才导致今日局面。”

    “老爷,不是的,只是芸儿不在,晴儿她……”

    “我知道,”喻鸿业睨了喻夫人一眼,知道她又要为喻若晴开脱,继续道,“晴儿最初是去安慰远文,可你也知道,咱们家还有谦儿呢,就算要安慰,也该是谦儿的事,晴儿顶多偶尔与远文说上几句话,可你看呢?”

    “这四年来,远文时常往府中跑,还经常去澄碧院见晴儿,晴儿是咱们膝下教养长大的,她会不知道避嫌的道理?可她就是在明知道远文是她未来姐夫的情况下,默许了远文与她来往,这说明什么?”

    喻夫人看着喻鸿业,摇了摇头。

    “晴儿必定是喜欢远文的,不过是眼下看到芸儿嫁了宋霁,觉得芸儿高她一头,心里不平衡罢了。”

    “不会的,晴儿不是这种人!”

    喻夫人这回说得理直气壮。

    毕竟,她可是最了解晴儿的人。

    她亲手养大的女儿,绝对不会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喻鸿业道:“若非如此,你怎么解释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这……”

    喻夫人一时语塞。

    喻鸿业叹了声,将喻夫人按在椅子上,轻柔地替她揉了揉肩。

    “你啊,咱们平日里,宠着晴儿些,也无伤大雅,可你要知道,她终究只是个女儿,还是个养女,能够嫁给远文那样的公子,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咱们国公府,最终要靠的,还是谦儿。”

    提起儿子,喻夫人眉眼动了动:“老爷,你的意思是……”

    喻鸿业目光幽幽。

    “晴儿被咱们惯坏了,喻家有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儿就行了,绝对不能再出一个出尔反尔的女儿。”

    所以,这亲,晴儿必须和远文成。

    分析清楚了利害关系,喻夫人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点头:“这样也好,宋家也不是什么蓬门小户,远文是个好孩子。”

    三言两语,便定下了二人的关系。

    此时,躲在门后的喻若晴,气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韶华苑里。

    喻若晴直接进了屋子。

    知道这会儿喻夫人还没有回来,她也丝毫不收敛脾气,将桌上的妆奁直接拂到地上。

    该死!该死!

    喻家的人都该死!

    喻鸿业夫妇表面对她宠爱有加,实则一旦她的利益和喻鸣谦相撞,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想把她嫁出去,给喻鸣谦铺路?

    休想!

    若是喻若芸削发为尼,没有攀上宋霁这门好亲事,这宋远文她嫁也就嫁了。

    总归威远侯府的世子,配她这个国公府嫡女不算委屈了她。

    可如今,喻若芸一个贱婢,竟然能攀上宋霁那样的人中龙凤。

    叫她如何不恨?不嫉妒?

    这门好亲事,明明就该是她的!

    都怪那个老太婆!

    都怪那个老太婆偏心!

    若是她说她能说动宋霁娶喻家女,她定然不会招惹宋远文。

    反而还会大大方方地把宋远文让给喻若芸!

    毕竟,等她们都过了门,她有无数手段,让喻若芸生不如死!

    玩物,当然要一辈子捏在手中虐待,才叫玩物。

    可如今怎样!

    如今那个高高在上的首辅夫人的位置,就要落到喻若芸头上!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偏心!你们喻家人都偏心!”

    喻若晴状若癫狂,拳头捏紧,仇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喻若芸!都是你!”

    “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怎么没死在翊坤宫!不,你怎么就没死在乡下!还敢回来!还敢和我抢男人!”

    絮儿在门口听得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