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配一个管家的儿子，也是寻常人家的正头娘子，比在喻若晴跟前受气的强！
何况，她倘若是与喻若晴一道，当做陪嫁丫鬟去了宋府……
她不敢想象，今日会为了大小姐冲冠一怒的首辅大人，会不将怒火发泄到二小姐，和她这个丫鬟身上！
到时候，便是首辅大人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不杀了二小姐，自己这个小小的丫鬟，却是活不了的。
不管是死在二小姐手上，还是死在首辅大人手上，都不是她想要面对的结局。
思来想去，能救她的，也只有大小姐了。
不只是因为大小姐的身后，有能够和老爷夫人相抗衡的首辅大人撑腰。
更重要的是，她分明看得出来，大小姐的才智谋算，都分明高出二小姐许多。
她觉得，若是自己向大小姐投诚，一定可以保全了这条性命！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喻若芸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
“你的性命，与我何干？”
她可没有忘记，柳儿当初是如何助纣为虐的。
若是当初柳儿能够向她施舍些许善意，或者，是在喻若晴的命令的规则之上，放她一条生路，她也不至于在府中过得那样艰难。
如今，看到喻若晴出事了，便想着来投奔自己？
真是可笑！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听到她冷漠的话，柳儿的身子一震。
她只记得大小姐最是个以德报怨之人，却也忘了，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何人都可以欺负的烂好人了。
尤其是，她还是二小姐身边，最得力的帮手。
大小姐会第一时间拒绝她，也在情理之中。
厚厚的积雪，寒气隔着毛裤传入柳儿跪在地上的膝盖里。
冷得她就连整个脊椎骨好像都冻起来了。
但是，她不敢就这么轻易放弃。
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不过是跪一会儿，能有什么相干？
听闻，大小姐当初在翊坤宫里，可是成宿成宿地在寒冬腊月的深夜里跪着。
想到这里，柳儿咬了咬牙：“大小姐，奴婢是二小姐最贴身的丫鬟，若是您答应救救奴婢，奴婢一定向您汇报一些二小姐的事情，日后，也好让您有所打算。”
喻若芸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如今喻若晴就要下狱，有没有机会回来还是一说，你如何做这个卧底，与我传递消息？”
就差没直接说，柳儿现在已经是一颗废子了。
柳儿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难堪。
她咬着下唇，看向喻若芸：“大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和夫人早就商量好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出二小姐的。”
顿了顿，又怕喻若芸此刻知道了喻鸿业已经对外公布喻若晴杀人的消息，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是以其他的方式，将她换出来……”
提到“换”这个字的时候，柳儿明显能感觉出来，喻若芸的眼神在一瞬间凌厉了几分。
看来，大小姐果然很在意“换”这个字。
不管是在襁褓中，和二小姐互换了身份，还是后来，被老爷和夫人做主，“换”出去给二小姐顶罪……
桩桩件件，分明都是大小姐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痕。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儿才敢走这样一步险棋。
好在，是有用的。
然而，柳儿没想到的是，喻若芸的脸色也仅仅只是难看了一瞬间。
便又露出了几分残忍的笑容：“若是她还能出来，那便……”
“让她再死一次好了。”
“反正，这些年来，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对我吗？”
轻飘飘的几句话，顿时让柳儿如同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窖。
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出何等反应。
看着柳儿错愕惊疑的脸色，喻若芸勾起唇，淡淡地笑了。
欣赏了一会儿柳儿的神色之后，她才收起笑容。
“还有事吗？”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
顿时又将柳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柳儿一咬牙，急声道：“大小姐，你院中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