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连翘和李嬷嬷这两个与喻老太君感情颇深的下人，如紫苏、半夏这般新入府，与老太太接触不多，却也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老太太对大小姐的好的，也忍不住落泪。
大小姐这一生本就过得凄苦。
如今，老太太没了，又少了一个对她好的人。
要不是大小姐现在支棱起来，这一宅子的豺狼虎豹，以后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一时间，祠堂里想起了一众呜呜咽咽的声音。
相比起来，唯一还算得上镇定的，反而是喻若芸。
她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泪眼朦胧了喻老太君的牌位，让她一时有些看不真切。
反而，眼前仿佛出现了最疼爱自己的祖母，正在慈爱地笑着看着自己。
又仿佛在说：“芸儿，祖母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得到幸福。”
“祖母在九泉之下，也会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
喻若芸深吸了一口气。
闭了闭眼，豆大的眼泪再度滚落。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祖母的面容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却是曲灵溪那张美艳到近乎妖孽的脸庞。
却极尽扭曲，宛如索命恶鬼一般，张牙舞爪地想要她的命！
喻若芸原本哀伤的神色也在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祖母，”她低声喃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芸儿听您的话，在豫州见到了舅老爷，过完了元宵才回来的。”
“祖母，您预料得不错，元宵之后回来，果然事态业已平息，我回来这么久，都没人来找我的麻烦。”
“可是，祖母，芸儿完成了您交代的事情，之后，就让芸儿自己做主，好吗？”
“您一心为了芸儿，却不知道，您才是芸儿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若是此番，芸儿能成事，便回到豫州，与舅老爷、柔儿他们一起，若是……”
说到这里，喻若芸的睫毛垂了下去，兀自轻笑了一声。
“若是失败，那芸儿就来陪您。”
话落，她再次抬眸，看向了喻老太君的牌位。
眼神也坚定起来：“祖母，保佑芸儿，得偿所愿。”
这时，祠堂外头又再度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夫人。”
丫鬟们的声音响起。
喻若芸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而是自顾自地又对着喻老太君的牌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只不过，这一次，直到她重新站起身来，也没有听到喻鸿业或者是喻夫人的指责声。
兴许也是，他们纵然心中有再大的怒意，也到底不敢在祠堂这种地方发泄出来。
喻若芸转身，果真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喻鸿业和喻夫人。
她知道这二人定然是气不过方才在外头自己当众揭了他们的老底，所以，特意过来教训她的。
而且，不带喻若晴和喻鸣谦，估计也是怕自己再动手打他们。
那可是他们夫妻俩的心肝儿宝啊。
怎么舍得让他们再被自己打成猪头呢？
果不其然，喻鸿业开口便是：“喻若芸，四年前那件事，你本就不该……”
知道他要说什么，喻若芸根本就懒得听他放屁。
只是颇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皱眉道：“国公爷，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什么？”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喻鸿业将要出口的质问也戛然而止了。
看着夫妻俩如出一辙的不解，喻若芸干脆把话挑明了。
“为了喻若晴救出来，你们向曲灵溪泄露了我的行踪，害死了茯苓，逼死了祖母，这笔账，我会一一向你们讨回来。”
几乎在喻若芸话落的瞬间，喻鸿业和喻夫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
“你，你怎么会知道！”
喻鸿业瞪大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瞪着喻若芸。
不敢相信，这个从来都被他瞧不上眼的女儿，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
然而，喻若芸却并没有回答他。
径直离开了祠堂。
只是，在与他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喻若芸那带着嘲弄与恨意的声音传来。
“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国公爷，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