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喻若芸的眼色，便知晓她分明是猜到了什么。
红拂本想将手从喻若芸手中抽回，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只能低垂着眸子，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小姐勿怪。”
但除了这句，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
喻若芸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
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
她颓然松开红拂的手，目光却不自觉地朝着宋霁所在的方向看去。
因着宋霁本就是朝中一品大员，位置自然也在最前排。
二人此刻的距离并不算远。
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
在接触到喻若芸的目光的那一瞬间，宋霁瞳孔骤然一缩。
她，似乎要哭了。
这项认知让宋霁心如刀绞。
恨不得现在就立刻上前，将红着眼睛却要强忍眼泪的少女搂入怀中，再轻声安慰一下她。
可是，现在隔着宫宴，他无法在这个时候上前。
只得抿着薄唇，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少女身上移开。
也是从方才二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已经猜出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授意。
他更知道，自己这么做，无疑是对她的背叛。
可是……
他答应过喻老太君，一定会照顾好她。
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从红拂口中得知，她想要在今日的宫宴上，与曲灵溪玉石俱焚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这一招偷梁换柱。
饶是他心中清楚，那日瞒着她、强行带她离开京城，害得她错过了拯救喻老太君的事情，已经在他们之间留下了一根刺。
但事关她的性命安全，他也不得不如此行事。
更何况，他还有更好的办法，帮她讨回公道。
只是，很多事情，目前情况尚未明朗，他不好同她说明白。
二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直到兰贵妃一声娇嗔，又接连赏赐了喻若芸一些金银珠宝。
少女才从收回视线，对兰贵妃盈盈一拜。
“多谢娘娘。”
昭景帝也十分满意。
今日既是庆功宴，他自然也不会只让喻若芸一个人出风头。
又当着众臣的面儿，分别给喻若芸和宋霁都论功行赏。
然而，对于这次的赏赐，喻若芸和宋霁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只是照例谢恩，此外，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兰贵妃自然也看出来，眼神闪了闪，但并未多言。
有些事情，她这个外人并不适合插嘴。
而这时，昭景帝大手一挥，对陈鸣使了个眼色。
陈鸣当即会意，马上开始了北羌使团归降的环节。
而兰贵妃因着实在喜欢喻若芸，竟没让她直接回女眷席，而是留在身旁坐下。
喻若芸想了想，并不拒绝。
相反，因着自己的计划有变，她对兰贵妃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更加殷切了几分。
因着今日的庆功宴，除了对喻若芸和宋霁论功行赏之外，还有一个重头戏便是北羌王亲自出席认降，表示自愿归顺大昭。
在众人的视线中，北羌王亲自带着羌琨和羌研走上前。
北羌王率先单膝下跪，一手放于胸前，对昭景帝恭敬道：“我乃北羌现任首领羌烈莫，今率使臣亲自来到大昭，面见昭国皇帝，表达自愿归降大昭之意。”
“从今往后，北羌领土自动归为大昭领地，北羌后世首领世代听命于大昭指挥。”
说着，他微微侧过身，从羌研的手中接过了北羌历代首领的印信。
而后，双手呈上，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
许是因着北羌自从形成部落以来，一直在北方对大昭虎视眈眈。
并且，往前几十年，北方地区也一直受到北羌游民的侵扰。
所以，灭了北羌一直都是大昭人心中的夙愿。
而今日，这愿望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北羌自愿归顺，日后并入大昭的领土，日后再也不用担心北边起战事了。
不知是谁，竟然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