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以喻鸿业为首的所有人,都被侍卫们押着出了国公府。

    唯独李嬷嬷一干人,因着有陈鸣的特意交代,侍卫们押解她们的时候,才稍微没那么粗暴。

    喻鸿业低着头,带着枷锁,被迫跟着陈鸣走在最前面。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

    庆幸抄家的时刻是深夜。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也不至于叫人看到他的狼狈。

    然而,他满腹疑问,却无人能为他解答。

    什么刺杀宫妃,什么谋害公主?

    他一点都听不懂。

    可是……

    喻鸿业抿了抿唇,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只是,夫人和谦儿,怎么会……

    很快,国公府一行人便被陈鸣直接投入了大牢之中。

    喻鸿业一个人待在天字第一号大牢里。

    身上仅着中衣,狼狈地坐在草垛上。

    无奈地在心中祈祷着,事情一定要出现转机……

    ……

    而另一边,经过一个时辰的快马加鞭。

    宋霁和昭景帝也来到了开福寺。

    二人一下马车,第一件事便是毫无形象地冲进寺庙。

    最后,在锦衣卫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哭声一片。

    最大声的便是喻夫人和喻鸣谦。

    只不过,二人都被锦衣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是大声地哭嚎着。

    而兰贵妃,同样站在一旁,颓然地默默垂着泪。

    见兰贵妃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并无外伤,昭景帝这才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他快步走到兰贵妃跟前,关心道:“爱妃身子可还好?”

    只是,走近了才发现,兰贵妃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见昭景帝来了,她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在诧异他为何会连夜赶过来。

    随后,便哭着扑进前者的怀里。

    “陛下……”

    昭景帝默了默,伸手将她搂住,轻声哄道:“好了,兰儿别怕,朕来了。”

    “娘娘。”

    宋霁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果然没有看到喻若芸,急得冷汗直冒。

    虽然心中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在人前失了态,双眼猩红,颤声问道:“娘娘,芸儿呢?”

    兰贵妃身子一僵。

    从昭景帝的怀中退出来,满眼都是心疼与自责:“芸儿她,她……”

    可是,话只是刚刚出口,她便已经是泣不成声。

    而一旁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喻夫人,听到宋霁的声音,忽然大张着嘴,指着柴房的位置。

    奋力想要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只能发出无异议的“啊啊”声。

    弄秋也是眼眶红红,适时解释道:“喻夫人许是太过伤心,又接连受了刺激,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语。”

    “随行的太医诊断过,过几日没这么激动了便会好的。”

    只不过,话虽如此,可无人在意喻夫人的失语究竟会不会好。

    宋霁和弄秋一起将视线从喻夫人的脸上移开。

    宋霁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光彩熄灭了。

    过来的路上,他一个从来不信神佛的人,祈祷了一路。

    宁愿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他的芸儿能够平安无虞。

    可神佛到底是让他失望了。

    宋霁心中怨愤。

    为什么,每一次出事的都是他的芸儿!

    可是,内心里,他又太清楚。

    两次救人,都是芸儿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办法,去责怪兰贵妃娘娘。

    更何况,兰贵妃娘娘心中有多疼爱芸儿,他也是清楚的。

    只是,人非草木,总有偏颇。

    他现在,无法去面对兰贵妃。

    只能别过脸去,逃避道:“芸儿的……尸体,在那儿?”

    声音艰涩沙哑,叫闻者伤心。

    “在柴房……”

    弄秋也只是吐出了三个字,便再次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宋霁微微点头,道了一声:“陛下,娘娘,微臣去看看她。”

    “宋大人……”

    弄秋下意识想要拦住他,却被兰贵妃制止:“罢了,让宋大人去见一见芸儿最后一面吧。”

    “只是,”兰贵妃的声音亦是哽咽得不成样子,“宋大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霁身子顿了顿,并未说什么。

    迈开长腿朝早已烧毁的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