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正蹲在旁边，拿着抹布清理阮秋脚下的一摊不明液体。
阮秋有老年痴呆，经常控制不住排泄，弄得满地都是。
不是在厨房，就是在客厅。
就连阮秋房间里的床单被套，也几乎都要天天洗。
原主不是没有提过，要给阮秋用成人的纸尿裤。
但是阮秋自个还没不同意呢，陆城就先不同意起来了。
他说阮秋是个成年人，用纸尿裤会让她没了自尊。
在阮秋的这件事上，陆城很独断。
不然也不会在没有和原主商量过的情况下，擅自把阮秋带回了家。
不让用，原主只能日复一日的洗阮秋弄脏的衣服裤子，床单被套。
而陆城什么脏活累活都不用干，只需要和阮秋岁月静好就够了。
累死累活的人只有原主一个，原主清理阮秋的尿不知道清理多少遍了。
虽然白楚楚没有做过，但是想到她的这双手做过了，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心。
她嫌恶的捂住鼻子，接受不了这浓烈的骚臭味。
听到动静，陆城抬头看过来。
“你好，你是不是走错了？”
早就习惯了一成不变的白楚楚，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门外那个大变样的女人是白楚楚。
“没有，”白楚楚踮着脚，小心着让自己不要踩到了脏东西，“我回来拿点东西。”
她小心的绕过客厅中间的那两个人，正要回房间，就听到了陆城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是……白楚楚？”陆城瞪大眼睛，一时间忘了动作。
记忆中的白楚楚，永远只是随意在脑后面绑着头发，穿的衬衫不是黑的就是灰的，裤子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黑色。
她也很少笑，似乎永远都很累的样子，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没有鲜活气。
但是现在的白楚楚，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身上穿着合身的无袖长裙，还穿着高跟鞋，摇身一变，变成了时髦女郎。
如果不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真的认不出这是记忆中的白楚楚。
白楚楚懒得理会他，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找出自己要的东西。
却不想陆城跟着过来了，“你今天去哪了？”
陆城皱着眉，打量的视线将她从头到尾的扫了一遍，“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打扮成这样？”
“是又怎么样？”白楚楚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应该这样，”陆城显然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为了出去买衣服染头发，今天我妈那边和我这边，出了多大的乱子？！”
虽然嘴上斥责，但陆城不得不承认，打扮过后的白楚楚，竟然丝毫不逊色阮秋。
她的身段纤细，腰板挺直，身上带着她独有的淡漠感。
莫名的吸引人。
“我不该打扮成这样，该打扮成哪样？”白楚楚好笑的看着他，“我就应该打扮的土里土气，听话安静的在家里干活，帮你照顾你的白月光和你的老妈子才对，是吗？”
“难道不应该吗？”陆城忍不住反问。
也不知道今天的白楚楚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小秋也不照顾，妈那里也不送饭。
要不是妈今天打电话来说没饭吃肚子饿，他都不知道今天白楚楚竟然没去送饭。
她就这样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
他今天本来还有一场交流会要去，结果为了照顾小秋，他被迫留下来。
交流会也没去成，现在的陆城满肚子的火没处发。
“我欠你的吗？陆城？”
白楚楚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陆城，你别忘了，以前是我在上班，养着你，你的写作也只不过是这几年才起色的，换算下来，还是我养你的多，那也是你欠我的多，我凭什么就应该给你做这些事？”
陆城当然心知肚明，以前都是白楚楚在照顾他。
要不是有白楚楚的工资和支持，他的写作生涯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他心里对白楚楚是有感激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怎么她突然就要翻天了呢？
陆城想不明白，他梗着脖子，“我妈也是你的亲人，你照顾照顾我妈，又怎么了？”
“那你照顾我爸妈了吗？”白楚楚冷眼看他。
原主的爸在两人结婚的第八年，突然出了车祸。
但陆城却只是去看过一眼，别说照顾了，就是留下来为原主的爸讨说法都没有。
还是原主到处奔波，请了律师，才把肇事者送上法庭，得到判决。
但是原主的爸伤得太重，半年不到就去世了。
原主的妈伤心过度，一个月之后也跟着走了。
葬礼上，陆城一点悲痛的神情都没有。
甚至还催促原主快点回去，他还要继续写作。
给原主爸戴孝、伺候、照顾之类的，他是一点都没沾手。
至于原主为什么愿意照顾陆城那个能吃能喝能走动的亲妈，天天送饭，完全就是因为原主人好，心地善良而已。
换做白楚楚，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
陆城卡壳了，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是自己没理，所以他转变了个思维方式，“你又来了，总是翻旧账干什么？有意思吗？”
其实满打满算，原主才提了一次这个。
算上这次就是两次。
“当然有啊，”白楚楚较真，“你不照顾我爸妈，我凭什么照顾你妈？”
“要照顾，你自己去照顾吧。”白楚楚说完，推开他就走。
“你别走，”陆城紧追在她身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过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今天花的钱都是我的钱，你要是和我离婚了，我看你在外面怎么生活！”
今天一下午，他除了给陆老太送饭以外，就是在家里照顾小秋。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手机里，一直都收到了消费的信息。
刚开始他还以为白楚楚只是在泄气，等她气消了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但是等啊等，消费短信还是一直在响。
他想打她的电话，又根本就打不通。
就在他要坐不住，要打电话给银行锁卡后，白楚楚总算是回来了。
白楚楚越过客厅满地的狼藉，站在门口，回头看他。
“我花你的钱又怎么样？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就算想告我，也不可能告得赢我。”
顿了顿，白楚楚勾了下嘴角，“还有一句话，你说对了。”
“不过了，老娘要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