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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无感

    宋意终于决定不再补笔。

    这个剪影,没有眼睛,没有嘴,永远背对海风,不会转身,也不会开口。

    她终于可以和这段故事告别了。

    京北。

    深夜的萧家老宅灯火依旧亮着。

    萧母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翻着医生刚送来的最新检查报告。

    她眼角有些疲惫,嘴唇抿得发白。

    “他现在什么状态?”

    她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主治医生。

    医生沉声回答:“术后认知稳定,情绪未出现严重波动!”

    “识别错误依旧存在吗?”

    “存在!”医生顿了顿:“温小姐进入病房时,他没有排斥,但也没有明显亲昵行为!”

    “他现在只是……处在一种模糊状态!”

    “他没有再提那个名字,但也没真正接受眼前的‘她’!”

    “我们怀疑,他的大脑已经在构建一套‘回忆重置系统’!”

    “什么意思?”萧母皱眉。

    “就是他在自我说服!”

    “说服自己—这一切,是梦!”

    “梦里的‘她’可以是任何人!”

    “但现实里,他不愿意再认谁是叶诗韵!”

    萧母沉默良久。

    “所以……他不会接受温雪梨?”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至少目前看,他在配合,但内心是排斥的!”

    “他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也不想再确认任何身份!”

    “他把自己锁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判断里—谁都不是她!”

    “所以他也不需要再去痛!”

    “你们不是说,他会因为幻觉而走出来?”

    “他不是没走出来!”

    “是他自己,选择了‘无感’!”

    医生低声说完,退了出去。

    萧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纸被她捏皱,心底一片荒凉。

    她从没想过,儿子会彻底变成这样。

    不是疯了。

    也不是执念太深。

    而是清醒得绝望。

    彻底把自己从人群里剥离,只为一个早就不在的人,活成了一个没有情绪、没有期待的空壳。

    她终于有些后悔了。

    如果当初她不插手,不干涉,不强迫他忘,不强行塞人给他……

    会不会他还能保留那最后一点点软肋?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望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放下”的人,有时候不是不痛了。

    而是再也找不到,值得他们痛的人了。

    萧家的厨房整洁安静,炉灶上炖着温补的汤,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混着肉骨的清甜,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只是这一次,汤里多了一点看不见的东西。

    温雪梨戴着手套,站在厨房中央,指尖有些发颤地拿起那支小瓶子。

    那是萧母前一天亲手交给她的抑制剂—透明的液体,无色无味,只需要一滴,就足以影响情绪中枢的分泌,尤其是与记忆、愧疚、执念相关的神经元反应。

    “每天晚上,滴在他的汤里!”

    萧母语气平静:“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心软!”

    “只要他一旦不再痛,他就能看你!”

    “看着你,以为你是她—就够了!”

    温雪梨握着小瓶,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厨房中央。

    她没有问为什么。

    她也不敢拒绝。

    这一个月来,她早已清楚,萧晨阳不爱她。

    哪怕他不拒绝她的接近,不拒绝她坐在他身边吃饭,不拒绝她递过的水和晚安的吻,但他的眼神,始终透着一种冷静的疲倦。

    他像一个刚醒来的病人,失去了情绪,也失去了判断。

    他看谁,都像是隔着玻璃。

    她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幻觉”。

    可就算是幻觉,她也想成为那个能留下来的那一个。

    晚上,她端着那碗汤走进书房。

    萧晨阳坐在窗边,面前是一份未读完的杂志,落地灯的光线斜斜地洒在他肩上,将他半边脸埋进阴影。

    “喝点汤?”她轻声问。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沉静无波,却没有拒绝。

    她把汤放到他面前,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他。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动作顺畅,没有停顿。

    她看着那滴已经溶进汤中的抑制剂,手心渗出冷汗。

    萧晨阳喝完汤后,放下碗,没再说话,只重新拿起那本杂志翻开。

    她以为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沉默到底,却没想到,他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以前……是不是也喜欢画海?”

    温雪梨一怔。

    他从未这样主动说话。

    “嗯……”

    她下意识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啊!”

    “你以前画的那幅海,颜色很灰!”

    “我记得!”他顿了顿:“你说,那是你梦里的颜色!”

    温雪梨的心跳重重一顿。

    那不是她说过的话。

    那是叶诗韵说的。

    她曾无数次练习那句台词,练习语调,练习表情,但这一刻却没来得及准备。

    她强忍着脸上的不安,笑着点头:“是啊,我那时候总做那种梦!”

    萧晨阳望着她的眼睛,神色没变。

    “你还记得我们去的那家旧画廊吗?”

    “你说里面的画都太光亮,不稀罕!”

    “你说你喜欢边角破的画,像是活的一样!”

    温雪梨咬着牙点头:“我记得!”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翻杂志,没有再问。

    她站在他对面,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始终没有波动的神情,心里像被什么撕了一道缝。

    他在确认她是不是她。

    但他没有质疑。

    不是因为他相信了。

    而是因为那滴药,真的起作用了。

    他的神经系统在开始麻痹—痛觉、愧疚、执念,统统在慢慢钝化。

    她知道,他不是信了她是叶诗韵。

    他只是不想再继续不信。

    他累了。

    疲惫到连怀疑都不想了。

    温雪梨回房的路上,走得有些晃。

    她手指还在抖,手心都是冷汗。

    她没有赢。

    她只是趁他失神的时候,偷了他的一瞬温柔。

    而那温柔,不属于她。

    可她已经没得选。

    第二天,她依旧给他送早餐,送药,陪他走花园,偶尔拉着他聊聊曾经的“回忆”。

    他说得越来越多。

    她听得越来越惊慌。

    因为她发现,他确实在把她当成叶诗韵。

    可同时,她也发现,他对她从未真正投入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