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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每一笔都很认真

    第六十九章  每一笔都很认真

    她开始准备新作,每天在海边散步,观察光影变化,记录下街角小巷的微小细节,把这些细碎的生活感受,一点点融进画布。

    她画得很慢,但每一笔都很认真。

    每一幅画里,都有她现在的心情。

    不再是撕裂与挣扎。

    是稳稳地站在时间的河流中,顺着自己的节奏,慢慢前行。

    而在京北,萧家老宅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萧晨阳的状态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能陪着温雪梨在花园里慢慢走一圈,会在槐树下的秋千旁坐下,低声讲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往事。

    “那年冬天,她穿着白色羽绒服,手里拎着一杯奶茶,冻得直跳脚!”

    “我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笑她蠢!”

    “她嘟着嘴骂我冷血!”

    “可最后,还是跟着我回家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是温柔的,嘴角甚至带着一点点浅浅的笑意。

    可坏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失控。

    在深夜惊醒,疯狂寻找什么,撕扯着床单,把整个房间翻得乱七八糟,抱着头大喊:“她呢?她去哪了?”

    “你们是不是又把她藏起来了?”

    “她明明说了要回来,为什么还不回来!”

    温雪梨每次都只能死死抱住他,任由他挣扎、怒吼、崩溃,直到他力气耗尽,瘫软在她怀里,抽噎着低语:“我好怕啊……好怕她真的不要我了……”

    她抱着他,轻轻摇晃着,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她知道,他喊的,从来都不是她。

    无论她的脸多么像,她的声音多么像,她的动作多么像。

    他心里,始终知道。

    她不是。

    但他太累了。

    他选择了相信。

    选择了把一个幻觉当成救命稻草。

    而她,也甘愿成这个幻觉的一部分。

    哪怕痛苦,哪怕自我厌恶,哪怕每一天都像在饮下慢性毒药,她也不敢松手。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松开,他就真的,彻底完了。

    那天,萧母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着这一幕,眼神沉沉地说了一句:

    “算了!”

    “就这样吧!”

    “只要他还能活着……就够了!”

    而宋意在海边的小镇上,继续过着简单却饱满的生活。

    白天画画,夜里散步。

    偶尔会接到王盲盲的电话,叽叽喳喳地讲一些琐碎的小事。

    偶尔王思远也会来,带着简单的食物和新的画材用品,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画画。

    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着那种温柔而克制的距离。

    宋意知道他在等。

    也知道自己迟早会给一个答案。

    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还在往前走。

    还在把自己从一片废墟里一点一点重建起来。

    她不能,也不愿再依赖任何人。

    她要靠自己,站得稳,走得远。

    那天夜里,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忽然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宋意。

    你已经走到这里了。

    别怕。

    再往前走一点。

    前面会更好!】

    她抬头,露出一个很轻很轻的笑。

    然后站起来,披上外套,关上画室的灯,走回自己的小屋。

    脚步稳健,心情平静。

    就这样,一步步走着。

    走向她自己的光。

    京北的初夏,天色已经渐渐长了起来。

    傍晚七点钟,天边还挂着浅浅的晚霞,城市在一片温柔的橙光下收敛了白天的喧嚣。

    老宅后院的槐树已经挂满了青色的荚果,槐香淡淡的,在风里飘散。

    地下病房里,萧晨阳依旧坐在那扇假窗前。

    他手里握着一本已经翻得卷边的旧画册,里面是他早年收集的各式各样的画作照片,还有一部分,是叶诗韵当年匿名参展的小幅复印件。

    他一页页地翻着,动作缓慢而执着。

    像是在翻阅一段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历史。

    温雪梨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她早已学会了不打扰,只是在必要时递一杯水,或者在他失控时抱住他,不让他摔伤自己。

    她像影子一样存在着。

    没有要求,没有声音,没有自己。

    只为了维持这场已经摇摇欲坠的幻觉。

    而萧晨阳,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有时候,他会在深夜轻轻摸着她的发梢,低声呢喃:“诗韵,我带你回家!”

    有时候,又会在白天清醒过来,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她!”

    温雪梨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心脏都会狠狠抽痛一下。

    但她早就习惯了。

    她知道,他清醒的时候,会恨她。

    会恨自己为什么要活成别人的影子。

    可他疯的时候,又舍不得放手。

    就像一个在冰冷黑暗中挣扎的人,明知道手里抓着的是一块假火石,却还是死死握着,不肯松开。

    因为一旦松开,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理解他。

    也同情他。

    但她最同情的,是自己。

    一个用尽全力模仿别人,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快忘记的人。

    她有时候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走上这条路,是不是现在,她可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只能一直这样演下去。

    演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与此同时,宋意的日子依然安稳。

    她已经完成了【沿途】系列的所有作品,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山城展览做准备。

    这次,她没有带着什么特别的情绪去创作。

    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一路走过的风景、遇见的人、感受到的温度,一笔一笔地画下来。

    没有刻意赋予意义,也没有沉重的隐喻。

    就是简单地,记录。

    她学会了,把自己放进时间的河流里,顺流而行,不抗拒,不挣扎。

    那天傍晚,王思远来找她。

    他提着一袋新鲜的水果,还有一本新出的画册。

    宋意在厨房煮咖啡,听见门响,抬头冲他笑了笑。

    王思远走进来,把东西放下,自己拉开椅子坐到一边。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这种画面,他已经习惯了。

    也心甘情愿。

    宋意把咖啡煮好,倒了两杯,递给他一杯。

    “最近很忙?”她问。

    王思远接过咖啡,声音低而稳:“还好,安排得过来!”

    宋意点点头,没再问。

    两人就这样静静喝着咖啡,偶尔说几句琐碎的话,偶尔只是对视一眼,就觉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