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总裁豪门 > 此生不欠来生不见 > 第94章 破碎的温柔

第94章 破碎的温柔

    第九十四章  破碎的温柔

    她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在清醒的萧晨阳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只要夜晚来临,只要他发病,她就能短暂地成为他怀抱里唯一能抓住的存在。

    哪怕那份温柔,是错觉。

    哪怕那份温暖,是施舍。

    她都认了。

    晚上的时候,温雪梨给萧晨阳喂药。

    他靠在床头,眼神死寂,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人。

    药片放到他唇边,他没有动。

    温雪梨轻声哄着:“晨阳,吃了药,晚上就能睡得好一点!”

    萧晨阳冷冷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那笑意极冷,透着彻骨的厌恶。

    “睡得好?”他嗓音沙哑,讥讽地低笑:“你以为我吃了药就能忘了她?”

    “你以为用你的脸,用你的声音,就能骗得了我?”

    温雪梨咬着唇,手微微发抖,却还是低声道:

    “我没有想骗你!”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萧晨阳慢慢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动作粗暴得让她疼得皱眉。

    “留在我身边?”他冷冷问:“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你不过是想趁我疯了,趁机取代她!”

    “可惜!”他嗓音低得像刀子:“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温雪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肯让它掉下来。

    她知道。

    他不是在骂她。

    他是在骂自己。

    在骂自己无能。

    骂自己保护不了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孩。

    骂自己连一个替代品都无法真正接受。

    半夜,萧晨阳再次发病。

    他在梦里痛苦地翻滚着,汗水湿透了枕头,嘴里喃喃低语着:

    “诗韵……别走……”

    “求你……回来……”

    温雪梨赶紧扑到床边,紧紧抱住他,低声哽咽:

    “我在,我一直在!”

    萧晨阳抱着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勒断。

    温雪梨任由他死死抱着,脸贴在他肩膀上,眼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别怕,我不会走!”

    “我陪你!”

    “哪怕……哪怕你恨我!”

    “哪怕你从来都不爱我!”

    “我也陪着你!”

    萧晨阳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额头抵在她的肩窝里,声音低哑破碎:

    “不要再丢下我了……”

    温雪梨闭着眼,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

    她轻轻点头,哽咽着:

    “好!”

    “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了!”

    即使她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即使她知道,她这一生,也不过是个活在梦里的影子。

    她还是愿意。

    只要能陪着他。

    哪怕只是在梦里。

    地下一层的病房里,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闷热而沉重。

    萧晨阳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出神,像是一副空壳,没有一丝活气。

    温雪梨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额头溢出的汗水。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动了他。

    但哪怕她再怎么小心,下一秒,萧晨阳突然猛地伸手,一把拍掉了她手里的毛巾。

    毛巾落在地上,湿湿地摊开,像是无声的羞辱。

    “别碰我!”他低声咬牙,声音沙哑而冰冷:“你脏!”

    温雪梨僵住了,指尖颤抖着,却还是咬着牙,低声应了一句:“对不起!”

    她早已经习惯了。

    清醒时的萧晨阳,对她的厌恶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

    无论她怎么温柔顺从,无论她怎么细心照顾,他始终用那种冷得刺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一只可怜又可憎的虫子。

    温雪梨低头,拾起毛巾,转身走到洗手台前,重新打湿,拧干。

    当她再次走回来时,萧晨阳还坐在那里,冷冷盯着她,嗤笑一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以为你能代替她?”

    “你不过是条可怜虫,见不得光的替身罢了!”

    温雪梨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痛得发麻。

    可她只是蹲下,继续默默擦拭他的汗水。

    “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萧晨阳忽然低吼:“你让我恶心!”

    温雪梨手一颤,毛巾滑落在地上。

    她低头去捡,又被萧晨阳一脚踹开。

    “滚!!”

    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可她没有哭。

    只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捡起毛巾,一瘸一拐地走到角落里,蜷缩着自己。

    只要他需要她。

    只要他还没彻底推开她。

    她就不能倒下。

    不能离开。

    哪怕要她咬碎了牙,也必须忍着。

    夜幕低垂,病房里的灯光昏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

    萧晨阳靠在床头,眼神涣散,陷入了半昏睡的状态。

    温雪梨坐在床尾,抱着膝盖,默默地守着。

    半夜,萧晨阳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额头冒出冷汗,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

    “诗韵……别走……”

    “不要走……求你……”

    温雪梨立刻爬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我在,我不走!”

    萧晨阳的手指紧紧攥住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睁开眼,看着她的脸,眼里一片茫然又无助。

    “诗韵……”

    温雪梨忍着泪,点头,哽咽着应道:

    “是我,晨阳,我在这里!”

    萧晨阳把她死死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颤抖的绝望:

    “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温雪梨伏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知道。

    他抱着的,不是她。

    从头到尾,都不是她。

    可她还是回抱住他,像抱住自己全部破碎的尊严一样,轻声哄着:

    “我不走!”

    “这一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走!”

    萧晨阳像是听到了,渐渐安静下来。

    他闭着眼,靠在她怀里,呼吸沉重而紊乱,像是一个终于在风雨中找到一点庇护的流浪者。

    温雪梨抱着他,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打湿了彼此的衣襟。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奢求了。

    不奢求被爱。

    不奢求被需要。

    只求能陪着他。

    哪怕只是一具没有名字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

    萧母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温雪梨坐在地上,靠着床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整个人像是被撕扯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