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风起潮生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小屋，阳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又安稳。
傍晚，宋意窝在画室里，把今天买回来的小物件一件件摆好。
王思远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时不时给她递个钉子或挂钩。
“意意！”他忽然开口。
“嗯？”宋意抬头。
“这里，是我们的家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郑重。
宋意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眼里闪着光。
“对啊，是我们的家了！”
她放下手里的干花，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他，声音软软的：
“谢谢你，思远！”
王思远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
“以后，所有的画，所有的生活，所有的每一天，我都陪你一起！”
宋意点头，鼻尖微微发酸，却笑得特别甜。
远在京北的另一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萧晨阳蜷缩在病床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喃喃低语：
“诗韵……别走……别离开我……”
温雪梨坐在床边，眼眶通红，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他额头的冷汗。
她轻声哄着：
“我在，晨阳，我不会走！”
萧晨阳猛地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的眼神猩红而疯狂，声音嘶哑：
“你骗我！”
“她走了！她根本不在了！”
温雪梨疼得直吸气，却死死忍着，声音哽咽：
“我在，我是诗韵，我没走！”
萧晨阳狠狠地把她甩开，咆哮着：
“滚！你不是她！”
温雪梨被甩到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疼得眼冒金星。
可她没有爬起来，也没有哭。
只是趴在地上，颤抖着哽咽：
“我不走，我会陪着你，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走……”
萧晨阳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空洞而绝望。
他知道她不是。
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个影子。
可他又舍不得放手。
因为除了这个影子，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夜里，温雪梨半靠在病房角落，抱着破旧的毛毯，蜷缩成一团。
萧晨阳睡着了，眉头紧锁，嘴里依旧不安地低语着：
“诗韵……别走……”
温雪梨听着，泪水无声滑落。
她轻轻起身，走到床边，跪下，握住他的手。
“我在！”她哽咽着：“我不会走，晨阳，我不会离开你……”
即使她知道，这一生，他都不会真正认她。
即使她知道，自己永远只是个替身。
她也不会放手。
夜晚的海风吹得更大了些，小屋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室内却依然温暖安静。
宋意窝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一条薄毯，脚边放着一本翻开的画册。
王思远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膝盖上，指尖不时无意识地描摹着柔软的毯子边缘。
“意意，”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宋意偏头看着他：“嗯？”
王思远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地望着她：
“你以后想在哪里定居？”
宋意想了想，皱着眉头说：“没想好！”
“想过回京北吗？”王思远问。
宋意闻言沉默了一下，低头捏着毯角。
良久，她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
“不想！”
王思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和而坚定：
“那我们就不回去！”
宋意抬头，眼眶微微发热：“可是……你呢？你在京北还有事业，还有家人朋友……”
王思远轻笑，眼神里满是毫不犹豫的坚定：
“我的家在你在的地方！”
宋意鼻尖发酸，咬着唇，轻轻靠进他怀里。
“思远，谢谢你！”
王思远抱紧她，声音低哑：
“别说谢谢！”
“你值得这一切！”
宋意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照得屋内一片柔和。
宋意醒来时，王思远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她坐在床上，眯着眼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起身洗漱，换了一件浅色的棉麻裙，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他。
“思远！”她叫他。
王思远回头，见她还带着刚醒来的懒散气息，笑着走过来，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醒了？饿了吗？”
宋意点点头，声音软软的：“饿了！”
王思远拉着她坐到餐桌前，摆好早餐。
宋意咬着叉子，笑着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王思远坐到她对面，语气淡定：
“跟着你学的！”
宋意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每天都做饭！”
王思远挑眉：“但我想你吃到喜欢的味道！”
宋意听着，心脏微微一震，眼眶又有些发酸。
她低头，小声说：
“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王思远放下餐具，认真地看着她：
“意意，这不是对你好！”
“这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想和你一起，过普通的日子！”
宋意抬头，眼里含着泪光，嘴角却带着笑。
“好！”
“以后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
王思远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嗯，一起！”
而在遥远的京北，老宅的气氛越发压抑。
病房里，萧晨阳靠在床头，神情木然，双手紧紧攥着被角。
温雪梨蹲在床边，低声劝着：
“晨阳，吃点东西吧……”
萧晨阳仿佛没有听见，依旧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得极其凄凉。
“她不会回来了！”
“我终于知道了！”
温雪梨心脏一痛，连呼吸都跟着乱了。
她哽咽着开口：
“晨阳……我在啊……我不会走的……”
萧晨阳缓缓转头，盯着她，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憎恨：
“你不配！”
“你不是她！”
“你永远都不是！”
温雪梨咬着牙，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手背上。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
她永远都不可能是。
可她不走。
哪怕他再恨她，再厌她。
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她就不走。
哪怕一辈子，都只是个卑微的替身。
夜里，萧晨阳再次发病。
他在梦里大喊着叶诗韵的名字，痛苦地翻滚，额头满是冷汗。
温雪梨扑上去，死死抱住他，哽咽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