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借你肩膀
王盼盼一见他们来了，便从包间探出头来挥手。
“这边！”
宋意走进去，刚坐下就被盯上了。
“宋大小姐，你这几天是不是偷偷熬夜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画稿赶得紧。”宋意笑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茶。
“下次你要是想搞项目能不能提前点跟我打招呼，不要临时抓我。”
王盼盼一脸无辜。
“我这不是怕你忙嘛，提前说你也会推。”
“那你不如直接说你是想看他吃醋。”
“呦。”王盼盼拿起酒杯，假装惊讶。
“你终于知道了？”
王思远皱了皱眉。
“王盼盼。”
“我不说话。”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下一秒又忍不住开口。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们俩都快成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在这儿演若即若离？”
宋意咳了一声。
“我们不是……”
“不是恋人？不是互相喜欢？不是已经同居快一年？”王盼盼眨眼。
“宋意，你骗人都不眨眼了。”
王思远看了宋意一眼，没说话。
宋意低头喝茶，不理她。
王盼盼撇撇嘴。
“我也不逼你们，反正我只是提醒你，感情这种事，要么就认真爱下去，要么就别耗着。”
宋意微微一怔。
王盼盼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别把一个人一直放在原地等太久。”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付出的是时间，还是一颗随时会碎掉的心。”
话落，屋内沉默了一瞬。
宋意抬头看了眼王思远，他恰好也望向她，目光沉静得像湖水。
他们之间已经很亲密了，但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纸。
或许是她太清楚，一旦说破，就意味着真正的开始，而开始就代表可能会失去。
她害怕失去。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
“我知道了。”宋意低声说。
“我会慢慢往前走。”
王思远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没说话，只是握得很紧。
另一边，康养中心里，夜色已深。
萧晨阳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双手抱膝，额头贴在沙发靠背上，目光空洞。
电视静音播着财经新闻，他却仿佛看不见。
温雪梨端着药走进来，轻声说。
“吃药时间到了。”
萧晨阳没有回应。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把药放到他手心里，又递了水过去。
他忽然抬眼看她，神色有些迷茫。
“诗韵……你回来了？”
温雪梨手一颤，眼眶顿时红了，艰难地说。
“嗯，我在。”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轻声喃喃。
“你变了……”
“变漂亮了，也变远了。”
温雪梨强忍着情绪，轻轻摇头。
“我没变，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似乎信了，喃喃重复着。
“你在……你不走……”
可下一秒，他眼神骤然变得冷冽，猛地把药水拍翻。
“你不是她。”
“你是骗子。”
“你不是她！！”
温雪梨被他大吼震得一愣，杯子碎了一地，热水洒在她手上烫出大片红痕，她却像感觉不到痛，只是抱着头蹲在那里，不发一言。
萧晨阳抓着自己头发，声音哑得可怕。
“她明明说过，不会离开我……她说会等我……”
“可是她……真的不回来了。”
“她走了。”
“她不再是我的诗韵了。”
温雪梨咬着唇，忍着泪，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我替她陪你……好不好？”
“你就当我……就是她。”
他低头看她，忽然伸手，像看陌生人一样把她推开，声音冷得像冰：
“你不是她。”
“她不会跪在我面前。”
“她从来不会。”
温雪梨倒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她从来都知道。
她不是。
她也永远都不会是。
夜深了，康养中心里只剩下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窗外雪依旧下个不停，密密麻麻地落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病房里温度适中，却依旧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温雪梨坐在地板上，靠在床边，脸上已经没了表情。她的手腕上还留着被热水烫出的红痕，泛着肿胀的痕迹。刚才摔碎的水杯还没来得及收拾，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像她此刻的心，零零碎碎，已经捡不起来。
床上的萧晨阳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嘴唇轻轻动着，声音模糊又低哑：
“……诗韵……”
温雪梨睁开眼，慢慢爬起来，坐到床边，压低声音。
“我在，我是诗韵……”
他没有回应。
只是继续低声重复着。
“别走……”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丢下我……”
“你说过的……”
温雪梨握住他的手，眼泪滴在他掌心里，她咬着牙忍住哭声。
“我没有走……我一直在你身边……”
萧晨阳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触碰，眉头慢慢松了些，手指轻轻收拢，将她的手扣紧。
“我好冷……”他呢喃着。
“诗韵，你抱我好不好？”
温雪梨没有一刻迟疑，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像抱着自己仅剩的希望。
“我在，我抱你……你不冷，晨阳，不冷了……”
他在她怀里微微发抖，眼角竟有泪滑落，顺着鬓角滑入枕头。
温雪梨闭着眼，死死压着喉咙里的哽咽，一句一句轻声安慰。
“你睡吧，晨阳，我陪你……我一直都在……”
时间匆匆。
市中心另一边。
宋意早早到了画馆，刚推开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
“宋意！”
她转头，就看到王盼盼抱着两盒纸袋朝她跑来，嘴里还喊着。
“你今天怎么又不睡懒觉？”
“画馆要开课了。”宋意接过袋子。
“你买早饭了？”
“嗯，我顺路买的。”王盼盼笑着说。
“你看看他最近那副样子，忙成狗，我再不照顾你们俩，我良心都过不去。”
“晚饭，昨天是你做的？”
“废话。”王盼盼翻了个白眼。
“他连外卖都没时间点。”
宋意忍不住笑了。
“他就你这妹妹太贤惠。”
“贤惠是有代价的。”
王盼盼眨眼。
“我贤惠，他就得尽快把你娶回家。”
“你又来。”宋意摇头。
“你们王家是都喜欢明里暗里下套吗？”
王盼盼把手搭在她肩上。
“我这是明着好吧。”
她顿了顿，脸色忽然变得认真。
“意意，我哥对你是真心的，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