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怕错过
“你当我是什么，佛？”
“我今天能和你坐在这说话，是因为你动不了我了。”
萧母低头沉默了片刻。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宋意说。
“你别再让我看到你的人。”
“你最好也祈祷，你儿子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你害怕我说的那些秘密，我一句都不会省。”
萧母眼神一厉，下一秒又恢复了淡然。
“宋小姐果然变了。”
“不是我变了。”宋意起身，冷冷看着她。
“是我活过来了。”
“你回去告诉你儿子。”
“当年我死过一次了。”
“这一世，不再欠他，也不再认他。”
萧母站起身，拿起墨镜戴上，转身离开前淡声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
宋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意意。”王盼盼冲进来。
“你真不怕她狗急跳墙？”
“我怕。”宋意勾起嘴角。
“但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那就让她试。”
王盼盼狠狠点头，握住她的手。
“我们都在你身后。”
“他也在。”
宋意看着她，眼神坚定。
“我不会再逃。”
“我要她知道，她毁不掉我，也控制不了我。”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
“如果她再想利用雪梨……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王盼盼一怔。
“你还管她？”
“她可怜。”宋意说。
“但她不是无辜。”
“我能帮的，是让她别再继续当萧母的工具。”
“但她走不走，是她的选择。”
她说完，转身回到画室，重新坐回画架前。
身后的窗外飘着雪。
她提起画笔，勾勒出一条斜斜的街巷，远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逆着光慢慢走来。她定了定笔锋，在那人影背后，画了一道漫长的影子—
她知道，这一次，
她不是影子，
也不是那个人的倒影。
她是自己。独立的存在。锋利又柔软，不能再被任何人抹去。
傍晚，重意馆的灯陆续亮起，光从老式玻璃窗洒在街道上，落雪没融干净，堆在屋檐下，像沉了半年的沉默。宋意站在二楼画室，望着窗外的景象，手指握着画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她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画布还是空的。
王思远敲了敲门走进来，把一杯热柠檬水放到她桌角，温声道。
“你今天状态不太好。”
“嗯。”她淡淡应了声，仍然没回头。
王思远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眼前空白的画布。
“还在想下午那件事？”
宋意抿了抿唇，语气沉静。
“萧母来了，不是意外。可我没想到，她还敢提条件。”
王思远皱眉。
“她说了什么？”
“她想让我放过萧家，说她可以退出南城文创项目，让我别动她名下那两家上市公司。”宋意轻笑，眼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是怕了。”
“她以为你会答应？”
“她以为我还在乎她。”
“你没答应。”王思远肯定地说。
“我只告诉她一句话。”宋意终于转头看他，声音冷清。
“‘你最好祈祷，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看见你儿子。’”
王思远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问。
“如果有一天她把萧晨阳带来画馆前，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呢？”
宋意眼中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不会理他。”
“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跟他计较。”
“就像……看见一滩污水，你已经不想去踩，也不会再绕。”
王思远望着她，轻轻点头。
“你走得比所有人都更彻底。”他说。
宋意垂眸，握着水杯的指尖收紧了一瞬。
“如果我还纠缠，那就输了。”
“我不是原谅，我是厌倦了。”
而与此同时，萧家康养中心内，温雪梨站在走廊尽头，正咬牙和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吵着。
“你再给我拖一次试试看？”她声音极冷。
“那条合约我签了吗？我让你盯的广告位呢？为什么被王思远那边的人截了？”
“你在搞什么？！”她语气越来越失控。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在萧家没人撑腰了？你想看我完蛋是吧？”
“别忘了你现在吃的喝的住的，哪个不是我给你的！”
那边还在解释，温雪梨却已经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在墙上。
“废物。”
她扶着墙，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转身走向病房。
推门进去，病房里一片安静，萧晨阳靠坐在窗边，目光涣散地望着外面的雪，没有一点神采。
她走过去，给他披上外套，小声道。
“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萧晨阳没有回应。
她坐在他旁边，眼角余光看见桌上的文件被翻过一页，上面是宋意的展览海报。
她一把抓起那张纸，眼神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你还在看她的东西？”她咬着牙，声音都带了抖。
“你什么时候能醒醒？”
“她根本不想再见你！”
“你再怎么惦记她，她也不会回来了！”
萧晨阳侧头，目光冷淡地落在她身上。
“你可以滚了吗？”
温雪梨瞳孔微缩，怒极反笑。
“你说什么？”
“你不是她。”他语气平淡，却仿佛刀子。
“你永远也不是。”
“我也没想当她！”温雪梨声调忽然拔高。
“是你们萧家，是你妈，是你逼我整成她的样子！”
“你们以为用一张脸就能骗过你疯掉的脑子？”
“现在你醒了，你嫌我恶心？你看不惯我？”
她一步步逼近，死死盯着他眼睛。
“那你问问你妈，当年是谁跟我说，只要我像她，你就能爱上我。”
萧晨阳没吭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恨她。”温雪梨低低地说，咬着牙。
“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天在病房门口看着我，脸都被烫坏了，还说—‘你不会得逞的。’”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想杀了她吗？”
“她算什么东西？”
“我才是陪你到现在的人！”
“我给你送药，陪你发疯，天天被你骂被你推，我都没走。”
“她呢？她消失三年，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现在风风光光地开画展开画馆，谁还记得你快疯的时候跪在地上叫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