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仍想见你
“你吃药,我喂;你砸东西,我收拾;你喊她的名字,我装作自己是她。”
“你忘了吗?”
“你发病的时候,抱着我说‘诗韵,对不起’。”
“你睁着眼吻我额头,说‘我们回家吧’。”
“你说那不是我?你敢说你没把我当成她?”
萧晨阳闭上眼,疲惫道。
“是我错了。”
“我不该给你任何幻想。”
温雪梨眼泪一下就落下来。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赶我走?”
“你早该走。”他轻声说。
“从你拿开水毁她的那一刻起,你就没资格留在这。”
温雪梨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为什么要等我爱上你了才告诉我,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萧晨阳沉默不语,只是缓缓躺回床上,像是一具空壳,再无力气。
他知道自己疯了,也知道温雪梨早已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对她,从未有过爱。
而此时,王思远站在市中心的新文化艺术项目会议厅内,西装笔挺,神色冷峻。
他坐在主席位,一字一句地盯着台下的汇报:
“关于重意馆的文创合作资源我会全力配合。”
“但我只给一条底线。”
“任何与萧氏集团有关的企业,不得参与此次文化街区建设。”
“如果有反对意见,现在说。”
整个会议室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后,副市长点头。
“王总,您说得对,南城文创项目若想立口碑,必须干净、透明。”
会后,王思远一边走出大厅,一边接起助理的电话。
“温雪梨已经从萧宅搬出。”对方在电话那头道。
“看起来是自己走的。”
“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查,暂时行踪不明。”
王思远淡淡应了声。
“继续盯着。她太不稳定了。”
“是。”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街边雪地上,抬头看着远处的高楼,冷风拂过他脸庞,他却毫不在意。
“意意。”他低声喃喃。
“我会让所有威胁你的人,从你世界里消失。”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碰你一根指头。”
三日后,重意馆迎来了新一期公益画展的布展期,整个展厅从清晨开始就一片忙碌,学生、志愿者、布展团队进进出出,宋意穿着工作服,亲自带着团队一点点调整每幅画的位置。
王盼盼站在展馆中央,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看着宋意俯身调整灯光角度,忍不住感慨。
“你现在真的像个总策展人了,连每一束灯打哪儿都要管。”
宋意头也没抬,只回了句。
“细节决定观感。我要每一个来这里的观众,第一眼就被画吸引,而不是被刺眼的反光晃走了兴趣。”
“你这人对艺术吹毛求疵,对感情就装傻。”王盼盼啧了一声。
“我哥天天绕着你转,你打算拖多久?”
宋意站起身,回头看她。
“你哥没催我。”
“他是不催你,他怕你退缩。”王盼盼往她跟前走了一步,低声道。
“意意,我不是逼你。我就是……怕你错过。”
宋意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轻声说。
“我也怕。”
“怕自己还不够完整,怕走进一段真正的关系之后……会把过去那些伤带进去。”
“我不想那样。”
王盼盼眼神复杂。
“可王思远不是别人。”
“他等你走出来,等了三年。”
“现在你都站在光底下了,他还不敢拉你走一步,他怕你再回到过去。”
宋意抿了抿唇,声音很轻。
“我知道的。”
“所以我在努力。”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
“我想有一天,我能毫无负担地牵起他的手,真的说一句:我准备好了。”
王盼盼叹气。
“那你最好快点,不然你迟早要让他变成下一个萧晨阳。”
宋意轻轻笑了一声。
“他不会的。”
“王思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清醒、最有耐心的人。”
“而我也不会再逃了。”
夜里九点,布展终于告一段落,宋意坐在休息区喝水,王思远从后面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今天太冷了,明天可能有雪。”
“你怎么知道我冷?”宋意抬头看他。
王思远轻笑。
“你一累就不说话,一不说话就发呆,一发呆就手凉。”
宋意眨眨眼。
“你这总结……像老夫老妻。”
“我可以更老。”王思远看着她,眼神沉稳。
“比如给你做一辈子早饭。”
她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喝水,装作没听见。
“宋意。”王思远忽然开口,语气平稳而认真。
“嗯?”
“我不会逼你,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宋意看着他,轻轻点头。
“我知道。”
“那就够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萧家老宅,灯光昏黄。
客厅里空无一人,萧母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个旧陶瓷杯,杯身上的釉色已经有些斑驳。电视里正播着宋意画馆的新闻报道,记者采访中提到。
“她从黑暗中走出,如今已经成为京北文化创意标志性人物”。
萧母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忽然一把将杯子砸在地上。
“疯了。”她低声骂。
“全疯了。”
站在门口的老管家垂着头,轻声劝道。
“夫人,冷静些。”
“她要是继续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迟早会有记者挖出她的身份。”
“到时候我们萧家所有的东西,全会翻出来。”
萧母咬牙,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要是敢开口,我就让她彻底消失。”
“您真的打算动她?”
“我已经给她机会了。”萧母冷笑一声。
“她活着,是王思远保她。如果她再往前一步—那就别怪我。”
“夫人,您别忘了。”管家小声提醒。
“她知道的不只是家事,还有……您当年和韩家的那笔协议。”
萧母眼神倏地一变,捏紧了手。
“她要是敢提那个,我死也不会放过她。”
而此时,萧晨阳坐在病房床上,窗外雪落无声。
他刚刚醒来,脸色比以往更苍白,眼睛布满血丝。病房里只剩他一人,他撑着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已经褪色的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