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法抽身的思绪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宋意披着毛毯坐在画布前，一只手还握着画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望着面前那幅雪山画作，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抽身的思绪。
“你今天已经盯着它两个小时了！”王思远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带着点低哑的疲惫：“再不睡我就把你画笔没收！”
宋意回头，看到他换了衣服，头发还微微潮湿，显然刚洗完澡：“我不是不睡，是不困！”
“你这种状态就是太困了才不觉得困！”王思远走过去，从她手里把画笔抽走：“今天画得已经够多了，闭上眼！”
“你怎么跟我哥似的？”宋意撇嘴。
“你哥也没我宠你！”
“你怎么知道我哥怎么宠我？”
“他宠你宠得一目了然！”王思远淡声说：“但我能比他更久！”
宋意“噗”地笑出来，伸手轻轻扯住他衣角：“你每天都能说这种话不脸红吗？”
“我看你也听得挺甜！”
“……我确实挺甜的！”她笑着低头靠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你别说了，我会有点舍不得自己还没嫁你！”
王思远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搂住她：“你想什么时候嫁都可以！”
“我想先画够我想画的雪！”
“画到哪一年我都等你！”
宋意抱紧他，低声说：“你要是早一点出现在我最痛苦那几年就好了！”
王思远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许久，宋意才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好了，我乖乖去睡。
你别盯着我了，去休息吧！”
“我今晚不走！”
“你留下？”
“嗯！”他把她送上楼，语气平静：“我哥打电话让我明天去见一个人，说是老王家的前任股东之一，想把文创板块资源转给我们。
我怕你明天展馆这边太忙，处理不过来！”
“我没问题的！”宋意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他，忽然笑道：“你留下来，不会是因为怕我夜里跑去画画吧？”
“你要是跑了，我就搬床来堵门！”
宋意推门进去：“那你赶紧下去，不然我洗完澡你要是还站着，我怕你不走了！”
王思远挑眉：“你是在邀请我留下来？”
“我是在请你下去！”宋意语气不变，脸却红透了。
王思远轻笑，转身离开：“我在楼下做夜宵，你洗完下来喝点热的！”
“知道了！”
另一边。
萧晨阳坐在康养中心的沙发上，刚输完液，面色比几日前好了些。
他今天异常安静，吃了饭，吃了药，甚至没有抗拒医生安排的复健课程。
医生以为他状态好转，萧母却看得出—那不是清醒，是放弃。
“你想见她？”萧母坐在他对面，第一次主动问他。
萧晨阳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头：“想！”
“可她不会来了！”
“我知道！”
“她现在跟王思远在一起，他们住在一起，有工作，有未来！”萧母语气冰冷：“你现在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所以我也不想活了！”萧晨阳看着窗外，语气平静得近乎绝望。
“我以为你还会有点尊严！”萧母压低声音：“我可以忍你沉沦，但我不能容你一辈子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她没有踩我！”
“她原本该是你的！”萧母咬牙：“你娶她的时候，整个京北谁不是叫她一声‘少夫人’？”
“是我毁了她！”
萧晨阳抬起头，眼神清清楚楚地看着萧母：“你也是！”
“你明知道她怀孕了还逼她去打，你知道雪梨做的事却纵容她，你说要我娶谁，我就娶谁！”
“那时候我只想让你闭嘴！”
“现在呢？”
“现在我宁愿……宁愿你当初杀了我！”
萧母猛地站起，脸色铁青：“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萧晨阳自嘲地笑笑：“疯在那天她消失的那一刻！”
“我从她死讯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死了，是不想让我找到她！”
“她躲了三年，换了身份，还能站在我面前平静地说不原谅我……”
“妈，你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吗？”
“像看个陌生人！”
“她是真的……再也不属于我了！”
萧母没说话，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不甘心？”
“不是不甘心！”萧晨阳闭上眼：“是我认输了！”
“我真的没机会了！”
夜深，重意馆楼下厨房传来热汤翻滚的声音。
王思远把两碗山药鸡汤端上来，轻手轻脚地推开宋意房门。
“我刚睡着！”宋意迷迷糊糊地睁眼：“你怎么还没睡？”
“给你送汤！”他把碗放在床头柜：“怕你夜里饿！”
“我嘴巴苦！”她坐起身靠在床头：“你做的？”
“嗯！”
“那我喝一口！”她端起汤碗，轻啜了一口，闭眼说：“还是你做的最好喝！”
“你喜欢，我天天煮！”
宋意放下碗，看着他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从你第一次对我笑！”
“我对很多人笑！”
“你笑得最真！”
她靠过去亲了亲他下巴，轻声说：“我真的很庆幸，你在！”
“我也是！”
王思远把她轻轻揽进怀里，低头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宋意睁开眼时，王思远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轻轻起身，披上毛衣走下楼，一楼厨房传来隐约的锅铲碰撞声。
她站在楼梯转角看了几秒，王思远穿着灰蓝色毛衣，正专心地把洗好的青菜切成细丝，锅里煮着清粥，蒸笼里冒着热气，整个厨房都暖暖的。
“你什么时候起的？”宋意走进来，靠在门框上。
“六点！”他没回头：“今天不是你要带学生去青山社区写生？昨晚你说你七点想出门！”
“我以为你忘了！”她走过去，坐在餐桌边。
“我从没忘过你说的每一句话！”他语气平静：“哪怕是梦话！”
宋意怔了一下，半晌笑道：“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赖你！”
“那你就赖！”王思远回头看她，眉眼带笑：“我养得起！”
“真是……王思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可能是因为你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