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被疼痛吞没的噩梦
萧晨阳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脸色蜡白，手里还握着那张皱巴巴的照片，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她那幅雪山画，我看到新闻了！”他低声道：“展览开幕那天，她站在灯下讲了她的创作理念，说那是她最冷最孤独的一个梦！”
“我知道那个梦！”
“那是我让她躺在雪地里，被疼痛吞没的噩梦！”
温雪梨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保温壶，听着他的低语，一步也没进去。
她知道他不会喝她带的汤，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但她就是舍不得走。
“我有一次做梦！”萧晨阳继续说，语气像是飘在风里：“梦见她笑着站在病房外头，对我说：‘你欠我的命，我自己还回来了。
’”
“然后她转身走了！”
“我追不上！”
温雪梨哽咽着开口：“你就算追上了，她也不会回头的！”
“你别做梦了！”
“她已经是王思远的了！”
“她现在每天都笑得那么好看，她有自己喜欢的学生，有正在建的第二家画馆，有王思远宠着，她不会再给你哪怕一秒的施舍！”
萧晨阳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静：“我知道！”
“可我还是希望她哪怕恨我，也能回来看我一眼！”
“她连恨都懒了！”温雪梨把保温壶放在桌上，喉咙发涩：“你对她来说，连个回忆都不是！”
“你还在为一个连你名字都不想提的人耗命？”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萧晨阳笑了笑，笑得近乎温柔：“疯在我把她推出门的那一刻！”
“我以为我能控制她、训她、折磨她……可她却用最干净的方式，让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我现在才明白，她没有把恨留给我，是因为她早就不屑了！”
宋意这边，午后画馆格外热闹，学生作品评选活动吸引了不少家长和业内朋友前来。
王盼盼拿着咖啡站在一角，看着宋意在台上介绍每一幅画，眼里带着几分欣慰：“她现在真的很不一样了！”
王思远站在她身边，轻轻点头。
“你现在还打算等？”王盼盼问他。
“等！”王思远淡淡开口：“等她愿意牵我进她未来的那一天！”
“你也太死心塌地了！”王盼盼啧了一声：“不过还好，她值！”
王思远没说话，只是眼神温柔地望着台上的宋意。
他知道，她走过太多泥泞。
她不是不想靠近别人，而是曾经全身都在疼，不敢再让谁靠得太近。
现在她愿意慢慢走向他，哪怕只是一步，他也知足了。
活动结束后，宋意在后台整理资料。
王思远走进来，把她的外套递过去：“天冷了，别忘了穿！”
“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她接过外套一边穿一边问。
“耀眼！”他答得笃定。
宋意笑了笑：“我以前做梦都没想到，我会站在这样的位置上！”
“你是靠自己站上来的！”王思远轻声说：“没有任何人施舍！”
“我站上来，是为了不再低头！”她望着他：“也是为了能平视你！”
王思远怔了怔，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你不是要平视我！”
“你是我愿意抬头仰望的那个人！”
宋意轻轻勾住他手指：“我们别说这些煽情话了！”
“那说点不煽情的！”
“比如？”
“我今晚给你做松鼠桂鱼！”
宋意眼睛一亮：“你买鱼了？”
“早上六点起床去菜市场排队！”
“王思远你是不是疯了？”
“为你，值得！”
那一晚，餐桌上的饭菜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宋意咬了一口鱼肉，眼睛发亮：“真好吃！”
王思远帮她剥了一块：“喜欢就多吃点！”
宋意放下筷子，看着他，忽然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搬进一个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了！”
王思远眼神一动，随即点头。
“好！”
“你选地段，我负责装修！”
“我要有大大的画室！”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画室！”
宋意红了脸，小声说：“还有个小院子！”
“我们种你那盆茉莉！”王思远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坚定：“然后种一棵属于我们的树！”
“从春天开始！”宋意说。
“我们重新开始！”王思远应。
“这一次，没有伤口！”
“只有你我！”
王家新宅地段选在京北西郊，靠近城市绿地和湖区，离重意馆也不远。
宋意第一次站在那片空地前，看着雪落在未打地基的土地上，轻轻开口：“原来你真的打算盖一栋！”
“我们不是说过，要从春天开始？”王思远站在她身后，语气温和。
宋意转头看他，笑了笑：“我以为你只是说说！”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只是说说！”
她没回应，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阳光透出一缕浅浅的光，落在她脸颊上。
“以后春天可以在院子里晒画！”宋意低声说：“不再是房间、画布和窗帘缝隙！”
王思远点头：“还有我们种的那棵树！”
“你想好种什么了吗？”
“我原本想种白樱花，但盼盼说那太少女了，不适合我们！”他笑了一下：“她说要种梅！”
“盼盼说得对！”宋意眼神落在土地上：“梅花，越冷越开！”
王思远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也一样！”
她转头看他：“你也是！”
回程路上，宋意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重意馆的常驻心理咨询师杨姐打来的。
“宋老师，有个小事！”杨姐在电话那头温和开口：“你还记得小祁吗？就是那个高二的孩子，情绪问题挺严重的那个！”
“记得，他最近状况不好？”宋意眉头轻皱。
“嗯，他昨晚跑出家门，说是去找你。
我们现在也在找他，怕他一念之差！”
宋意神色一变：“我马上回馆！”
王思远握住方向盘，加速掉头：“出什么事了？”
“小祁失联了！”宋意低声：“他以前有过一次自残纪录，他家人比较疏离，我们曾建议送他接受专业辅导，但他母亲一直敷衍！”
王思远：“他有你电话吗？”
“有。
我让他有事就打我，但他现在没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