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归途特别展
“展厅开幕，送花祝贺！”他说着把花递给宋意，顺便看了一眼王盼盼：“你是不是又在欺负人？”
王盼盼扯了扯嘴角：“她什么时候让人欺负得了？”
“我不确定！”王思远淡淡：“但你一定可以！”
宋意接过花，低头笑着说：“我突然发现我们三个人越来越像个家庭了！”
“你在说什么话？”王盼盼立刻警觉：“你别想拐我当你家保姆！”
“你不是吗？”王思远看她一眼：“我记得你昨天还在我家做饭！”
王盼盼暴跳：“那是我自愿的！”
宋意咯咯笑出声：“那以后你每周可以自愿两次！”
王盼盼翻了个白眼：“你等着，改天我找个人把你俩婚期催了，别再天天在这儿撒糖！”
王思远语气淡淡：“你确定想催？”
宋意立刻接话：“不确定，她会后悔的！”
王盼盼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心头一酸，低声说：“你们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
宋意垂下眼：“可我庆幸，我们没有太晚！”
展览顺利进行到傍晚，宋意站在观众人群中，听着他们轻声讨论作品，安安静静地笑着。
王思远站在她身后，低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
“是！”
“没有伤害，没有诋毁，没有过去！”
“有你，有我！”
“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宋意轻轻回答：“有面对过去的勇气！”
王思远低头亲吻她的发顶：“我们已经在归途中了！”
“你走了好久！”
“现在，终于回家了！”
展览结束后的深夜，重意馆早已熄灯。
宋意没回住处，而是独自留在画室，一盏落地灯照亮了她面前的画布。
她换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头发随意挽起，脚边是一杯凉掉的热牛奶。
王思远推门进来时，她正坐在画架前，手里握着炭笔，眼神落在空白的画布上，发了一会儿呆。
他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杯子：“凉了。
还想喝吗？”
“不了！”她放下笔：“今晚太安静了，我睡不着！”
“你以前总说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他把杯子放回桌上，转身坐到她对面：“可现在，你却怕安静！”
“那是因为以前的安静是空的！”她轻声说：“现在的安静里有你，我怕把你听丢了！”
王思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随后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你不会丢了我！”
“你画的那些雪山、那些夜路，那些看不见尽头的巷子……我都陪你走完了！”
“现在，你得开始画光！”
“画春天！”
宋意靠在他怀里，低声问：“那你呢？你有没有画过什么？”
王思远轻轻点头：“有！”
“画了什么？”
“画了你！”
宋意仰头，眨着眼：“什么时候？”
“你刚离开京北那年。
我每天在公司待到很晚，回家不想关灯，沙发上放着你留下的画册。
我没什么天赋，只能一点一点地临摹你的线条！”
“我画不出你那种感觉！”他声音低缓：“但我记住了你落笔时的力道，你在构图时总习惯先勾主线，留出角落空白！”
“你留的那些空白，后来都被我补上了！”
“我用来画—如果你愿意回来，我该怎么站在你身边！”
宋意听完，眼睛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她轻轻地问，声音带着一点点不稳。
王思远捧住她的脸，低头看着她：“因为我不忍你再疼！”
“因为你值得被温柔对待！”
宋意抬起手，捂住他的手背：“那你以后别再走了！”
“你已经站在我画里的光里了！”
“你不许退！”
王思远轻轻点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我不会退！”
几日后，京北天光放晴。
康养中心的长廊里难得照进阳光，窗台上的植株重新焕了点绿意。
萧晨阳被医生推着出门晒太阳，他坐在轮椅上，目光依旧呆滞，但那张曾被阴郁笼罩的脸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虚无。
医生退开后，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盯着院子里的一棵枯树，像是走神。
温雪梨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削瘦的背影，没有出声。
她眼下青紫，脸色蜡白，整个人像是连影子都淡了三分。
“你在看什么？”她终于开口。
“……她以前喜欢春天！”他忽然轻声说。
温雪梨一怔。
“她说，春天是活着的证据！”
“可她冬天离开的！”
“所以她没有等到春天！”
温雪梨靠在栏杆上，半晌才低声开口：“她现在的春天，比你想象中还热闹！”
“你说得对！”他眼神空洞：“她过得很好！”
“王思远在她身边！”
“她有自己的事业、学生、新的家……”
“她不用再怕我！”
温雪梨闭上眼：“你终于放下了？”
“没有！”他轻轻摇头：“我只是……认命了！”
“她走了，我不是没有试着去追！”
“可后来我发现，她的脚步太轻了，我永远追不上！”
“她不是走远了！”
“她是离我……越来越高了！”
温雪梨沉默良久，低声问：“你恨我吗？”
“恨！”他回答得干脆。
“你想杀我吗？”
“有过！”他喉咙发紧：“尤其每次我梦见她脸上的疤痕时，我都会想你死！”
温雪梨笑了笑，泪顺着脸滑下来：“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杀了你，她也不会回来！”
傍晚，重意馆举办了一场小型内部聚会，王思远带着宋意出席，她穿着一身米白长裙，头发松松挽起，整个人干净明亮，站在展厅一角与学生们交谈。
有人过来敬酒，王思远伸手替她接过：“她胃不好，我代她喝！”
“王总真体贴！”那人笑着说。
宋意笑了笑：“他早就被我惯坏了，太紧张我！”
王思远低头看她，轻声：“我不是紧张！”
“我是怕你疼！”
宋意笑着靠近他：“那你以后可得一直怕！”
“我不准你松懈！”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低而温柔：“我会一直陪你，从寒冬，到春风！”
深夜，聚会结束。
回到住处后，宋意窝在沙发上，王思远替她揉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