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定回旧城
“展览过半，接下来还有不少媒体约访！”
“都推了吧！”宋意低声：“我不想再说以前的事！”
“行！”
“还有一事！”她回头看他：“我想开第二家重意分馆，地点我选在了旧城！”
王思远神色微怔：“你确定？”
“那里有我最初的开始！”她声音平稳：“我想回去！”
“不是为他，不是为谁！”
“只是……我要亲手把那个地方改成光明的！”
王思远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那我陪你回去！”
“我们一起把旧城点亮！”
宋意闭上眼，低声说：“我想在旧城种一排白樱！”
“春天的时候，开得满街都是！”
“像她的过去—终于落幕，又重新开花！”
旧城的街口早就变了模样，老茶铺换成了便利店，墙上的涂鸦被粉刷成统一的文化宣传标语，只是那些破旧的红砖楼、歪斜的铁栏杆，还有斑驳的街灯，却依旧像从前一样，默默矗立在冬日的寒风里。
宋意站在一栋即将拆迁的老楼前，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仰头看着那扇熟悉的窗子。
那是她当年住过的地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她每天缩在房间角落画画，画完把作品小心卷起来藏在床板下，不敢给人看。
王思远站在她身边，看她沉默不语，轻声开口：“还认得出这栋楼吗？”
宋意点点头：“当然认得！”
“这是我从地狱往上爬的第一层！”
“你确定要在这里建分馆？”
“我很确定！”她回头看他：“这里，是我最不想再回来，却也最该种光的地方！”
“我支持你！”王思远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画下的每一笔，我都愿意为它打地基！”
宋意笑了，眼里泛着一点光：“我想开设长期驻馆教学，这一片的孩子太多太沉默了，他们需要一个出口！”
“那我们就给他们开门！”
“我想给他们画纸、颜料，还有画画时不被打扰的安静！”
“我负责联系建筑公司和市文旅部！”王思远点头：“你只管选颜色！”
回去的路上，宋意靠在副驾，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忽然轻声道：“你说，他会不会也回来看过？”
王思远没多问是谁，只是安静开车。
“我有时候会觉得，那些对我造成伤害的人，他们可能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恶意！”
“只是，他们选择了错的方式对待我！”
“我不原谅他们，但我理解了！”
王思远偏头看她一眼，目光柔和：“你已经走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了！”
“你不需要再回头！”
“我没有回头！”宋意摇头：“我只是……在整理自己！”
“就像一幅草稿，曾经被撕过、毁过，但我重新拼起来，再上色，再一笔一笔画出现在的我！”
“你画得很好！”
“你也是我画里最稳的线条！”
与此同时，康养中心的病房内，萧晨阳又一次失眠。
他望着天花板，手里握着那张旧照片，指尖泛白。
温雪梨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汤，却没有进去。
她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他也不再回应她，仿佛两人只是病房里的两个无关人。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推门进去了。
“你今天吃了吗？”她放下汤：“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身体还活着，就得吃！”
萧晨阳没动，只低声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过她的消息？”
温雪梨冷笑：“你一睁眼就是她，你脑子是不是只剩她了？”
“你有没有看？”他执拗地重复。
温雪梨咬牙：“她在旧城建分馆！”
萧晨阳身体一震，喃喃地说：“旧城……”
“她真的回去了？”
“嗯。
她说是她人生的！”
“她终于肯……回头看看了！”
温雪梨嘲讽一笑：“她是回去种光，不是回去等你！”
“你别把她所有的动作都当成是对你的回应！”
“她现在是宋意，不是你记忆里那个叶诗韵了！”
“我知道！”他低声：“可我忍不住去想！”
“她有没有在夜里，哪怕一秒，想起我！”
温雪梨眼眶发红：“她不会想起你！”
“她那晚接你的电话后，就彻底把你归类为‘过去’了！”
“她不会给你留下来路！”
“她走得太干净！”
萧晨阳闭上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
“可我还是想，哪怕她把我当成一个错误……她是不是能记住一点点好！”
“她有的时候会笑，说我煮的汤太咸！”
“她在阳台上晒画的时候喜欢哼歌！”
“她头疼的时候，会蹭着我的手臂让我安抚她！”
“我知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我怕我哪天连梦都梦不到！”
温雪梨眼泪终究还是掉下来：“你是疯了！”
“你早就疯了！”
“你活在梦里太久，根本出不来了！”
萧晨阳没有回应，只缓缓侧头望向窗外。
“她现在是不是……也在看同样的天空？”
数日后，旧城区的重意馆分馆开工仪式简洁而庄重。
宋意站在旧工地前，披着米白色大衣，手里拿着小铲子为新地基放下第一块基石。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平静与笃定。
王思远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
仪式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出现场。
“你今天太冷静了！”王思远看着她侧脸说。
“因为我心安！”她轻声：“我终于把所有过去的回忆压进地基里了！”
“你是不是也有点舍不得那时候的自己？”
“有！”她笑了笑：“那个姑娘挺勇敢的，明明伤痕累累，还要挺直背脊继续画画！”
“她还在！”王思远说。
“在我心里？”
“不，在我眼里！”
宋意停下脚步，看着他：“王思远，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认真点头：“我一直都会，只是不敢多说！”
“现在呢？”
“现在你属于我了！”他说：“我可以一直说！”
宋意嘴角扬起，轻声说：“那你记得说一辈子！”
“我会！”他握紧她的手：“我说到你彻底不再害怕，说到你愿意牵着我走到尽头！”
这一日，康养中心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