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画完
“可我记得你的每一个眼神变化！”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真的开心，什么时候是勉强地笑！”
“我知道你喝红茶要加半勺蜂蜜，吃面要有一片糖心蛋！”
“我知道你不喜欢灯光太强，但怕黑！”
“我知道你现在站在这儿，是因为你终于开始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宋意放下笔，转身看着他：“那你呢？”
“你愿意被我爱吗？”
王思远起身走向她，站在她面前，拉过她的手：“我等你这句话很多年了！”
“我当然愿意！”
“而且是，非常愿意！”
她忽然靠进他怀里，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是最好的！”
“你是我最想要的！”
黄昏，山路回程上，两人并肩走着，春风穿林而过，吹得路旁野花轻轻摆动。
“你有没有后悔过？”宋意忽然问：“后悔你等了那么久！”
“我只怕你不等你自己！”王思远说：“但你等了！”
“你没有逃，也没有急着去取悦世界！”
“你只是慢慢地，一点一点，从伤口里生出了骨头！”
“现在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强大！”
“那你呢？”她望着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有！”他笑着点头：“我以前从不说这么多话！”
“现在呢？”
“现在是想把一辈子要说的话，在你耳边慢慢说完！”
“宋意，我爱你！”他看着她：“这句话，我想每天都说！”
“你说一辈子吧！”她拉住他的手：“我现在很贪心！”
“我也贪心！”王思远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我贪你一辈子的温柔！”
两人相视而笑。
身后，落日缓缓沉入山脊，山花悄悄开满了来时的路。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宋意和王思远才走下山。
山脚下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两人步伐很慢，没有急着回到停车的地方。
路边偶尔有一两盏路灯亮着，昏黄却温柔，仿佛给这段下山的旅程罩上了一层岁月静好的滤镜。
“你累不累？”王思远偏头问她，声音不大，却带着熟悉的温柔。
“腿有点酸！”宋意吸了口气：“下坡其实比上坡更累！”
“我就说让你歇一会你不听！”
“你在旁边等着，我怎么敢停！”
王思远失笑：“你什么时候这么要强了？”
“不是要强，是不想错过和你并肩走的这段路！”宋意抬眸看他：“我知道我们可以一起到终点，但我也想，一步都不落地跟你走过来！”
“你就不怕走一半摔了？”
“你会拉住我！”她轻声说。
王思远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点头：“我会！”
他们说着话，沿着碎石小路慢慢前行。
宋意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头，眼神有点认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坐下谈话，是在哪儿吗？”
王思远想了一会儿：“在f国那家画廊的后台休息室！”
“对！”宋意点头：“那时候我整个人都虚到快塌了，你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来，我以为你是来谈条件的！”
“你那时候防备心很重！”王思远轻声说：“我跟你说了三十分钟，你只回了我五句！”
“可你还不走！”
“我当时心想，她就算说一个‘滚’字，我也能当作她终于开始回应我了！”
宋意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那时候就已经这么贱了！”
“嗯，我对你从来都不矜持！”
她望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声音低而柔：“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动心的吗？”
王思远看着她，眼神温柔：“什么时候？”
“那天你替我骂了我的前老板！”她眼眶轻轻发红：“你说，‘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没人可以羞辱你。
’”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不看你有没有用，而是先看你是不是该被尊重！”
“我后来画了一幅画，是你站在我身前，帮我挡着别人的冷眼！”
王思远低声说：“你把我画进了你的世界，我就再也没走出来！”
回到住处后，宋意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棉质睡衣，从浴室出来时，王思远正坐在床边拆一只精致的木盒。
“什么东西？”她凑过去。
他抬头看她一眼：“结婚前最后一件惊喜！”
宋意眨了眨眼，看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手工定制的钢笔，笔身刻着她的英文缩写“sy”。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决定嫁给我之后的第二天！”
宋意拿起笔，在指间轻轻转了转：“我已经收过很多礼物了，这只……不算最贵！”
“但它最重要！”王思远看着她：“你不是说，结婚当天你想写下属于你自己的誓言？”
“我希望你用它！”
宋意低声说：“我现在就想写！”
“你可以写一辈子！”他握住她的手：“哪怕你哪天画不出画了，只要你还想写，我就帮你准备最合适的纸、最好的笔、和最安静的环境！”
“那你呢？”她看着他：“你会不会哪天也觉得我没意思了？”
“宋意！”王思远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你知道什么叫没意思吗？”
“就是我想象的未来里，没有你！”
“那样的日子，才是真的无趣！”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婚礼前一夜，宋意失眠了。
她坐在窗边，望着后院那棵正在落花的白樱，一瓣一瓣缓慢地飘下，在夜风中像雪一样悄然无声。
王思远醒来时，发现她不在床上，披着睡袍走出来时，看见她坐在窗边发呆。
“怎么还没睡？”
宋意回头，眼底带着一点慌乱的情绪：“我有点紧张！”
“你现在不想嫁了？”他半是调侃。
“不是！”她小声说：“我怕我撑不起‘幸福’这两个字！”
“你撑得起！”
“你是因为爱我才说的！”
王思远走过去，蹲下身，仰头看她：“宋意，不是你撑起幸福，是幸福属于你！”
“你走了那么长的路，受过那么多的苦，如果你还不配拥有完整的爱，那这世界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