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明天别再紧张
“你信我！”
“我信你！”她眼圈发红，轻轻点头：“我一直都信你！”
他握住她的手：“那你明天别再紧张！”
“你只要站在我面前，像今天一样笑，我就知道你还在走向我！”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空蓝得不真实。
婚礼在画馆后院举行，院子里挂满了白纱、绿植和孩子们画的小画。
宋意穿着一袭纯白的婚纱，从画室的木门缓缓走出来，阳光洒在她肩头，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王思远穿着一身深灰西装，站在台前，眼神始终没有移开过她。
“我曾以为自己没有资格再去爱！”宋意在誓言上开口，声音微颤却清晰：“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自己把自己困在了痛苦里！”
“而你，是我唯一愿意为之破墙的人！”
“你让我知道，爱不是占有，也不是依附，而是我可以站在你身边，以我自己的姿态！”
王思远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走出过地狱，而是你走出来后，依然愿意相信光！”
“我愿意陪你，从今往后，岁岁年年！”
“从你还是画布上的一道线，到你成为别人心中的整幅画！”
宋意红着眼眶笑了：“我愿意！”
“王思远，我愿意！”
这一次，是她亲口说出口的答案。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她已经，彻底走出了那个让她畏惧一切的冬天。
从此以后，春天再不孤单。
婚礼结束的那一晚，重意馆后院的灯光仍旧亮着。
夜风吹过庭院，吹动着挂在藤架上的帷幔和孩子们画的纸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像是在为这场安静却隆重的仪式收尾。
宾客散去，院子里只剩下宋意和王思远。
她换下了婚纱，穿着一件浅米色的连衣裙，光着脚坐在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白开水，神情松弛，像终于完成了人生一场长跑后靠在终点线边喘息。
王思远蹲在她脚边，替她轻轻揉着脚踝：“今天穿高跟鞋太久了吧？”
“我没想到你比我还担心！”宋意低头看他，眼里带笑：“你一天至少看我三十次！”
“是三百次！”
“你紧张得比我这个新娘还像个新娘！”
“我确实比你更怕错过！”
“你怕我跑了？”
王思远捏了捏她的脚腕：“你敢跑，我就把整个旧城贴满寻人启事！”
宋意咯咯笑出声，弯腰靠在他肩膀上：“现在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
“你现在不是新娘，是我老婆！”
“叫一次来听听！”
“老婆！”
宋意脸颊泛红，装作不在意地抿了口水：“好像也没那么难听！”
“那你得慢慢习惯！”
“你还会再娶一次吗？”
王思远握着她的手指，认真回答：“你还愿意嫁第二次，我就娶！”
“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我办得更隆重！”
宋意笑着推了他一下：“你真的……脸皮厚到新婚之夜还不收敛！”
他站起身，将她一把抱起，轻声说：“新婚之夜，我可得认真！”
“你要干嘛？”她捂着脸：“这院子外面还有人呢！”
“我就带你进去！”他低头凑在她耳边：“你累一天了！”
她没有再反抗，只是默默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低低的：“王思远，谢谢你娶了我！”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回画室后门，轻声道：“宋意，谢谢你没有再害怕去爱！”
回到房间，宋意坐在床边，看着桌上那只他们亲手挑选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白樱与鸢尾，是孩子们早上偷偷采来送给她的。
王思远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走到她身后，问：“你今天一天都没掉眼泪，是不是憋得很辛苦？”
宋意仰头靠在他腹前：“我哭不出来！”
“不是没有情绪，是因为我一直在笑！”
“笑着笑着，就发现，原来我已经不需要眼泪了！”
“你哭的那些年太多了！”他抚着她的头：“从现在开始，我只希望你再也没理由落泪！”
“可以哭！”她闭着眼说：“但只为了幸福！”
“那我以后让你幸福得哭出来！”
“你别太得意了！”宋意眯着眼睫：“王家小少爷，一不小心就膨胀了！”
“你是宋家大小姐！”他温声回应：“我的世界最重要的那一笔！”
她转过身抱住他，靠在他怀里，一句接一句地说：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明天起床，推开窗户，看你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会坐在窗边画你一整天！”
“我想用画把你留住！”
王思远握紧她的手：“我就在你身边，不用留！”
“可我怕以后……记忆会淡！”
“我们会变老，头发会白，动作会慢！”
“我怕有一天你忘了我画画的样子，我也忘了你牵我手的力道！”
“那我们就每年画一次，拍一张，写一句！”
“把我们的生活，像展览一样挂在墙上！”
宋意抬起头，眼里有了光：“那我们能有多少张？”
王思远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五十年，一年两张，一百零四张！”
“我每一张都给你标注好：这是我第几次爱上你！”
几天后，宋意回到馆内开始筹备春末的儿童主题展。
她站在一楼展厅中央，指着墙面说：“这边我想挂那些还没完成的作品！”
王盼盼不解：“你要展未完成的？”
“对！”宋意点头：“因为未完成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不是每一笔都必须落到底！”
“有时候能停下来，也是一种力量！”
王盼盼看着她，忽然问：“你现在，是不是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害怕了？”
宋意一怔，然后笑了：“还是会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我太满足了！”
“我怕满足会让我停下来！”
王盼盼轻哼：“你已经比我们所有人都走得远！”
“你现在不仅是一个画家了，你是个教育者，是很多孩子眼里的信仰！”
宋意收起笑：“我不是什么信仰！”
“我只是个曾经想过放弃的人！”
“现在走出来了，就尽量再多拉一些人出来！”
傍晚，王思远来接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