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怎么不一样？
她靠在他车里，系好安全带后问：“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陪伴’是最没成就感的事？”
“我说过！”
“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陪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你让我知道，原来有人不是想要依靠我，而是想要和我一起走！”
“你不是把自己丢给我！”
“你是在和我并肩！”
宋意笑了笑，侧头靠近：“你知道我为什么嫁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没把我当成需要救的人！”
“你一直尊重我的选择！”
“包括当初我犹豫、逃避、慢热—你从来没逼我！”
王思远转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一个人拉你出来！”
“你只需要有人，在你准备好时，还在！”
宋意贴着他肩膀：“你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会在！”他回答。
春天的风吹进车窗，一切安稳如初。
宋意靠着他，闭上眼，轻轻说了一句—
“你是我这辈子最安心的答案！”
四月的最后一场雨落在了旧城区。
重意馆分馆的后院，白樱落尽，枝头只剩下几片倔强的残花，地上却是一层厚厚的花瓣，被雨水泡软、压平，泛着温柔而潮湿的气息。
宋意站在画室二楼的窗边，望着那片被雨水洗净的地面，眼神里没有悲伤，反而像是在等一个信号，一个真正春天将尽、夏天即将来临的转折点。
王思远推门进来，换了一件灰蓝色衬衫，神情松弛。
“怎么起这么早？”
“听到雨声就醒了！”宋意没有回头，声音柔柔的：“你知道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下雨天！”
“怕雷？”
“不，怕屋顶漏水！”
她轻轻一笑：“小时候住的地方老旧，每次一下雨就漏，我妈就拿脸盆到处接水，我窝在角落里，把画纸举得高高的！”
“后来搬到萧家……我就不敢再画了！”
王思远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雨下得再大，也漏不到你了！”
宋意侧过头看他，轻声说：“因为你在！”
他点头：“我在！”
“而且我会一直在！”
吃过早餐后，两人去了市中心的艺术教育交流会，宋意作为本地民间艺术组织的代表发言。
她一身深蓝色长风衣，脚步稳健，站在话筒前的那一刻，底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大家好，我是宋意！”她开口的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
“在很多人眼里，艺术是一种表达！”
“但在我看来，它是一种‘允许’！”
“它允许你哭、允许你不完美、允许你表达混乱、愤怒、迷茫，甚至软弱！”
“而这些，恰恰是成长不可或缺的部分！”
她看着台下的同行、学者与孩子们的家长，语气缓慢地继续：“我曾经也是那个被人质疑、否定，甚至在成长路上跌得遍体鳞伤的孩子！”
“但因为我画，因为我写，我才走到了现在！”
“所以我想告诉每一个人—艺术不应该是一面筛选天赋的墙，而是一扇人人都能推开的门！”
会议结束后，有家长围上来问她问题，还有学生递上自己的小画本请求点评，她一一耐心地回应，认真地看每一幅画，哪怕只是几笔胡乱的涂鸦，她也会指出一点值得鼓励的亮点。
王思远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她。
她是他见过最有耐心的人，也是最不会随意放弃别人的人。
等她走出来时，他才走近，替她挡住她肩头的一滴细雨。
“今天风有点冷！”他说：“你披着这件太薄了！”
“我没觉得冷！”她看着他：“我现在心里太热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车上走。
“你知道我今天最骄傲的是什么吗？”宋意忽然问。
“是什么？”
“不是我站在台上讲得多好，不是那些掌声！”
“是你在后面看着我！”
王思远一笑：“我从你第一次画画的时候就开始看了！”
“你不觉得无聊吗？”
“我觉得你每一笔都在讲故事！”他停下脚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进去了！”
宋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靠过去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你以后别老是听我说话！”
“你也得说点自己的！”
“我说得已经够多了！”王思远拉着她继续走：“只是你总在忙！”
“那你现在说，我不打断！”
“好！”他想了两秒：“我想和你去旅行！”
宋意有点意外地转头：“旅行？”
“对！”他点头：“我们都太久没有离开这片城市了！”
“你忙着画、带学生、办展、做讲座，我也在应付王家的各种事务！”
“我们一直并肩走，可从没真正停下来，看一看世界！”
“我想带你去看海！”
“你以前不是说你一直没机会站在海边画一次完整的海天线？”
“我记得！”宋意轻轻笑：“我画过太多假的海，却没真正看过一次完整的蓝！”
“那这次换我画！”他语气温柔：“你休息，我画！”
“你画得不好！”
“那也得让你看看我的水平到底有多差！”
她被他逗笑了：“那我们去哪儿？”
“我已经订好了机票！”
“你什么时候订的？”
“你答应嫁给我那天晚上！”
她怔了怔，眼神慢慢泛起笑意：“王思远，你真的太狡猾了！”
“我这是稳妥！”他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我不想等你累了才休息！”
“我要让你在最想呼吸的时候，有地方呼吸！”
四天后，他们站在了南海一座小岛的海岸线前。
清晨五点，海风微凉，海面泛着淡金色的晨光。
宋意披着防风外套，手里握着速写本，坐在礁石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天与水。
王思远就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肩，一手拿着相机，时不时按下快门，记录她的侧脸。
“这次是真的海了！”宋意低头在纸上画着，嘴角含着笑：“没有假景，也没有梦！”
王思远望着远处的海：“但你还是像梦！”
“你也一样！”
她靠过去，靠在他肩膀上：“思远！”
“嗯？”
“你知道我以前怕海吗？”
“你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