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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那场雪最冷

    第二百二十八章  那场雪最冷

    她只是觉得,那一扇门,她真的已经穿过去了。

    王盼盼站在她旁边,轻声问。

    “你还会回头吗?”

    宋意望着画,淡淡地说。

    “不会了!”

    “我现在看得见未来!”

    “而那时候,我只看见自己!”

    “如今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掉进那扇门后了!”

    “因为我已经在门的另一边,替她活了下来!”

    “也替自己,活得更好了!”

    她最后一次看了那幅画一眼,轻轻低头,像是在向某个人告别。

    然后她转身离开,步伐坚定,不曾回头。

    她知道,她已经走得足够远。

    也足够清醒。

    这一次,真正的光,不在画里。

    在她自己身上。

    那天下午,宋意和王盼盼从展馆离开后,没有立刻回酒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京北老城区的街道上,巷子里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街口的豆腐摊还在,墙面上的旧招牌早已掉了漆,泛白褪色的边缘在日光下像被时间啃过的纸角。

    她曾在这条巷子里走过无数次。

    有时候是背着画筒,有时候是拎着一袋刚买的颜料,有一次她哭得厉害,是那场无声的争吵之后,她一个人从出租屋走出来,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最终还是回去收拾了行李。

    那时候,她还叫叶诗韵。

    那时候,她以为忍让和退后就是爱。

    如今她重新踏上这条街,脚步稳得安静,像是过了很久的一段梦,又像是终于醒来后回去走一遍的真实。

    王盼盼跟在她身侧,没有出声。

    直到他们走到那家旧画室门口—铁门半掩,门锁已经换过,门口种过的那株金露花早就枯了,盆子还留着,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泥土开裂,像是经历了太长时间无人问津的荒废。

    “你以前在这儿画了整整三年!”王盼盼轻声说。

    宋意点了点头。

    “每天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一点,节假日不休!”

    “你说你怕一停下来,就再也画不出什么!”

    “是啊!”她望着那扇门。

    “那时候我不敢停。

    我怕一停,就被人超越,被人取代!”

    “怕我仅剩的价值也被耗完!”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会走远的人,从来不怕谁赶上!”

    “因为我们看的是方向,不是赛道!”

    她缓缓走到门前,抬手摸了摸那扇铁门的边缘,冰凉的金属触感下藏着太多曾经的情绪。

    “你要进去看看吗?”王盼盼问。

    宋意摇了摇头。

    “不用了!”

    “我不是回来怀旧的!”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我困了三年的地方,还在不在!”

    “现在看到了,我就能真正地说一句—我走出来了!”

    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街道尽头阳光正暖,一道金光从灰尘中透下来,落在她发梢,像是一种静默的祝福。

    当晚,她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王思远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今天展馆那边有媒体找到我,想再约一次访谈。

    关于《归线》,还有你的最新系列!”

    “我推了吗?”

    她回了句文字。

    “你看着安排!”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

    “我只接受线下专访!”

    “如果他们愿意安静地听,那我说!”

    王思远没有再回复。

    她知道,他会懂。

    现在的她,不再在意声音大不大,她只看有没有人在真正听。

    她关掉手机,拿起床头的素描本,翻到一页空白。

    很久没落笔,但她忽然有些想画了。

    她没有刻意去想画什么,只是顺着笔尖走,勾出了一个坐在山坡上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本书,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抬头,只是安静地坐着。

    宋意看着那张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尖一酸。

    那是很久以前的她。

    是在母亲说她“别再画这些没用的东西”的下午,她偷偷带着素描本跑到郊外山坡,坐了整整一个午后。

    那天下午,她没画出什么,只是在那本子上写了一句:

    “我不懂别人,但我想听听我自己的声音!”

    多年之后,她终于又画回了那个场景。

    她合上本子,将它轻轻收进书桌抽屉。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她只是终于开始愿意,看向那个她曾刻意避开的部分。

    她开始不怕疼了。

    因为疼是痊愈前最后一段必须经历的事。

    与此同时的京北,康养中心灯光依旧亮着。

    萧晨阳坐在病房的窗边,眼神空洞,手里翻着一本艺术杂志。

    页面里有他熟悉的名字—宋意。

    照片是她站在国画廊前,头发扎起,穿着一件浅驼色风衣,气质沉静,有种不言而喻的距离感。

    他盯着那张照片很久,忽然抬手摁住了胸口。

    那里有些闷,不是病,是某种不能言说的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康复。

    他已经不再每日梦见她,不再把温雪梨认作她,不再对窗外喊“诗韵你回来看我”。

    但他也不再对任何人说话了。

    医生说他恢复得快,意识清楚,服药规律。

    可他知道,他只是从疯子变成了一个彻底失语的人。

    他现在活得安静,平稳,甚至近乎体面。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体面,他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她。

    他翻到杂志最后一页,那是一篇关于“艺术创伤与疗愈”的小专栏。

    落款是宋意。

    她写了一句结束语:

    “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不解释的自由!”

    “你可以活着,仅仅因为你愿意,而不是因为你必须!”

    他盯着这两行字,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闭上了眼。

    他知道,她在说她自己。

    也在说他永远理解不了的那个她。

    他现在没有资格再去追问。

    他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不再成为她世界的注脚。

    他悄悄合上杂志,把它放在床头,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深处,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还活着!”

    “谢谢你没被我毁掉!”

    “也谢谢你,再也不回来!”

    三月的旧金山微凉,雨水一场接一场地下个不停。

    宋意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街道上,像无声的絮语,一层一层将整座城市罩进雾灰色的沉默里。